余下六个宫人,领着众贵女进屋歇息。
二人住一间屋子,是早就分配好的,铺床叠被的宫人也是两人共用一个。
秦灼同在宫门外有过口角的那位住一个屋,她还没说什么呢。
对方看见她一起进屋来,当即便秀眉紧蹙,“你出去,本小姐不跟你住一个屋。”
领路的宫人退到了一旁不说话。
秦灼把包袱往床铺上一放,直接就坐下了,“不住可以啊,你直接去和梁嬷嬷说。”
她刚才听那些宫人内侍讲规矩讲一大堆,早就困了,忍不住打了哈欠,“若能让我即刻打道回府,就算你有本事,我定派人送谢礼上门。”
“你……”那姑娘没想到她根本不在意当公主伴读这事,还一心想着早点回去,一时无话可说。
秦灼见状,朝站在角落的宫人道:“别站那当摆设了,沏壶茶、弄些吃的来。”
宫人有些诧异她这随意使唤人的架势,微顿之后,低声应道:“是。”
“慢着。”那骄纵的姑娘又开了口,“本小姐累了,要歇息,你先帮我铺床。”
小宫女看了看秦灼,又看了看另一位,两边是高门贵女,她谁也得罪不起,颇有些为难。
“我祖父掌管两部,位同副相。”那姑娘当即又道:“长宁侯府算什么,空壳子罢了,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找回来的野丫头,也配同我争?”
这京城的世家贵女,秦灼没两个认识的。
但这位一提到掌管两部、位同副相的祖父,她倒是听说过,两朝元老孙公逊。
有这么一个祖父,确实能让家里小辈有同人叫嚣的底气。
但论官大功高,还真没什么人能让秦灼低头的。
她笑了笑,“你几岁了?同人叫嚣还要搬出祖父来,要报也先报你自己的名字!”
孙小姐被她气的不轻,“你听好了,本小姐姓孙名魏紫!”
“吓我一跳。”秦灼轻笑道:“我还以为你姓孙名悟空。”
“你!你找死!”孙魏紫气的跳脚,抬手拿过边上摆的一个花瓶就朝秦灼砸了过来。
秦灼抬手就接住了,“宫里的东西摔坏了,是要受罚的,孙阁老官大也管不了后宫的事,你还是消停点吧。”
她轻轻往上一抛,又接回来,如此这般反复把玩着。
大有孙魏紫再动一下,就能立马把花瓶扔回去砸她头上的架势。
秦灼微微笑道:“我这人手劲大,要是砸东西,没人接得住,要是砸你的脸,你这花容月貌定然是留不住的。”
孙小姐哪见过这架势,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慢慢地地在床沿坐下,身体僵硬都不像话。
一旁的小宫人见状也不左右为难了,立马就出去沏茶备糕点。
这屋里两人切磋何为谁比谁更横的时候。
隔壁几个屋子的千金闺秀们已经整理妥当,三三两两地在屋外交谈赏花赏景什么的。
有人说:“我屋外这颗桂树花开得极好,芳香扑鼻,而且兆头也好,读书人中举都说是蟾宫折桂,待我先折一支……”
也有人小声说:“你们还真当这次给公主当伴读是什么好事呢?”
秦灼坐的是靠窗的那张床铺,抬眸就能看见那几个在外头说话的,她耳力又好,无需特意俯耳去听,也能听得明明白白。
恰好听后面那人说的,心思就跟着转到了这一处。
贵女们凑到了一处,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就不是好事了?”
也有人反驳:“你们听她胡说作甚?若真的不是好事,她还进宫来选什么伴读?”
“若不是被点名传唤进宫,我才不来呢。”那个一开始说进宫当伴读不是好事的贵女说着,环顾了一下四下有没有宫人内侍。
见他们都离得远,又压低了声音道:“二皇子夜宿南风馆被当做嫖客拖到宫门前打了个五十
杖的事你们知道吧?”
众贵女闻言神色各异,大多点头说:“有所耳闻。”
而后,那人又道:“传闻说二皇子被打成了不举,皇后娘娘为掩盖此事,特意找了个为公主选伴读的由头召各家贵女入宫,实际上是想从里头给二皇子选妃。”
众贵女登时傻眼了,“啊?”
“怎会如此?”
“这不是真的吧?”
一种千金闺秀们顿时如遭雷劈,欲哭无泪。
几日前,二皇子萧顺还是最受宠的皇子,极有可能荣登九五,别说是正妃,愿意给他做侧妃做妾的都大有人在。
可现在形势不大相同了。
一个德行有失,还不举,只能靠皇后拼命护着才没有被圈禁严惩的废子,谁家贵女愿意去跳火坑。
秦灼听了忍不住想:
接着给公主选伴读的名头,给萧顺选妃,王皇后这算盘是不是打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