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猜测让我心头一跳,心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邪天象,也真够邪性的,和他生活在一个村,风险程度也太大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忽然转头问:“你们村有没有一个很古怪的人?”
我将邪天象和引魂老人的大概模样描述了一遍,其实我也没见过邪天象和引魂老人的本体,之前见到得,都是替身傀儡,所以他们到底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两人一个比一个邪性,如果真的生活在这座徐村,那这个少年应该见过才对。
听完我的描述后,少年摇了摇头,说:“没见过,我出生之后,我们村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得了怪病了,已经死了很多人,那时候没得病的每家每户都很紧张,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都门窗紧闭着,基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状态。我在村里生活十六年了,在这个村里认识的人,不超过十个,哦,我说得都是活人,那些半死不活得活死人,我一个都不认识,除了我的亲人!”
说到最后他得声音忽然就低了下去,低着头,脸上满是失落的神色。
我见状拍了拍他得肩膀,表示安慰,心底却想,这少年从小就生活在这座小山村里,在这么恐怖邪性得氛围下,还能保持心智,还真不容易,这份心智,倒是很适合修行。
“你家里还有人吗?”我忽然问,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就是正常的活人。”
闻言,他摇了摇头,一脸失落的说:“没了,但我爹娘,都活着。”
我明白他所说的活着是什么意思,也就没再继续追问,而是慢慢起身,看着他们村的方向怔怔出神。
师姐给我的地图上,特意将这座徐村给标注了出来,以师姐的行事风格,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将这里标注出来,而且,之前我在孵阴地内遇到了邪天象,也曾提起过他们村,所以我可以很确定,这里,绝对是邪天象生活过的徐村。
但邪天象还在不在村里,这个我无法确定。
我沉吟了一番,随即问少年:“你晚上不在家里呆着,跑出来干什么?你那把木剑,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他扬了扬手中的木剑,说:“这是我小时候我爹给我做的,就是一把普通的木剑,不过这是他给我留下的唯一的念想了,所以我一直都带着,至于我半夜出来”
说到这里他揉了揉肚子,随即有些不好意思的嘟囔了一句:“我饿了,想出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
“你家里没吃的?”我有些诧异的问。
他闻言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说:“有是有,但都是一些山野菜,吃不饱,我想吃点干粮,还有肉”
他的话让我微微有些错愕,过了好一会才叹息着摇了摇头,从背包里翻出了一些压缩饼干,还有仅剩下的一袋素食猪蹄后,递给了他,说:“你尝尝这个。”
“这是肉?”他眼珠子一亮,但并没有伸手来接,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喏,拿去。”我笑着说。
他闻言犹豫了起来,虽然眼里有着一丝极度渴望的神色,但依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吞吞吐吐的说:“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我这样平白无故的要你东西,不太好吧?要不这样,咱俩等价交换,你需要什么,我拿给你?”
听到他的话之后我愣住了,但紧接着,便笑了起来。
虽然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在说无功不受禄这几个字的时候,眼底有着一丝明显的稚嫩,但也正是因为这份稚嫩和赤诚,才更加让人感觉到动容。我笑了笑,说:“那你给我当个向导吧,一会带我去你们村转转,这些吃的,就当是你的酬劳了。”
“妥了!”他这才一把接过了速食品和压缩饼干,迫不及待的打开啃了起来。
他应该是很久没吃过肉了,此刻啃的是满嘴流油,恨不得直接将整个猪蹄都一口塞进去。
但越到后来,他吃的就越慢,我看的出来,他有点不舍得吃了,当即就问:“没事,吃吧,如果不够吃,我可以给你打些野味。”
“算了吧。”他摇了摇头,说:“这周围的野味我也不敢吃,害怕也跟我一样,是有病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我此刻身处的,可是苗疆十万大山的最深处啊,这里人烟罕至,毒虫猛兽横行,可以说,是真正的原始老林。
可是我这一路走来,别说是大型野兽了,就连一些小动物都没见到过,只是偶尔能听到几声不知名飞鸟的怪叫声。
“奇怪,这周围怎么没有动物?”我看了看徐村的方向,暗道:“莫非,是因为这个村子的缘故?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徐村,也太邪性了。”
动物极有灵性,但凡它们感觉到这座村子有古怪,便会远离,当然,一些山精野怪除外,它们可能会故意接近这里,甚至来一探究竟。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着少年问。
可能是压缩饼干太干了,此刻的少年被噎得直瞪眼睛,见我问他,便含糊不清的说:“徐年。”
“你姓徐?”我一愣:“那你跟徐大老爷是什么关系?”
“我们村的人,都姓徐,但跟徐大老爷应该没啥关系。”徐年浑不在意的说,而我,却皱起了眉头。
“看样子,徐年应该是徐家的后裔,只不过,应该是远亲,随着时间的更迭,所以才和本家,也就是真正的徐家生疏了,但他体内,确实留着徐家的血液。”
几分钟后,徐年已经将猪蹄和压缩饼干全吃了下去,也许是吃的有些撑了,便蹲在水潭旁,用手捧水喝。
喝完后,他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满足的拍了拍肚子,说:“好香啊,我都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谢谢。”
他说完后,还对我咧嘴一笑,而我,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压缩饼干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去吃,因为这东西并不好吃,但到了徐年这里,却成了美味,由此可见,这孩子的生活过的有多苦。
不过,即使过的这么苦,脸上还能挂着赤诚的笑容,不得不说,这个少年的心性,确实值得肯定。
“能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吗?”我走到他身旁,蹲下问。
他闻言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
当他慢慢将衣服脱下,我看清他身上的伤势后,一颗心,都忍不住颤了又颤。
实在是,他身上的伤太恐怖了,肋骨处,已经露出了白骨,胸口的部位,更是几乎要烂透了。
我仔细打量了一番他身上的伤势,随即让他躺在地上,他一脸的不解,问:“你要干什么?”
“我想试试,能不能治你的病。”我说完后,便一把抽出了腰间的苗刀,深吸了一口气后,便在手腕上轻轻一划。
徐年发出了一声惊呼,随后,殷红滚烫的鲜血,便顺着我的手腕慢慢流淌了下来,慢慢滴落在了徐年的身上。
而几乎是鲜血滴落在徐年身上的瞬间,就听‘滋拉’一声,随即,一股黑气,竟自徐年的体内弥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