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辉碰了个软钉子,看着祁默的眼神中难掩失望,但他已经没了从前的心气,更不可能站起来怒斥祁默,表达不满。
“你爸他身体不好,又连着在场馆里耗了几个小时看你演出,这会儿累得不轻!让他好好休息。你和宁繁先坐,想喝点什么?”
郝美君心思活络,恰到好处地开口,替祁明辉和祁默解了围之余,还突出了祁明辉对祁默的付出。
闻言,祁明辉看了郝美君一眼,没有开口,但眼神中涌动着些许情绪。
显然,郝美君的善解人意,他记在了心里。
“看我演出?”
祁默漠然地看着祁明辉,瞧见他的惨状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祁先生今天怎么有闲情逸致?不怕会污你眼睛了?”
不论是那句‘祁先生’,还是‘污眼睛’,都精准地戳到了祁明辉的心,他瞪圆了眼,双手握拳,精神恢复了不少,只差一步就能站起来指着祁默的鼻子骂。
“小默,你瞧你!跟你爸还这么开玩笑?快坐!”
郝美君说着,将祁默拽着坐了下去,又紧赶慢赶地追加了一句问询,堵住了祁默的嘴:“小默,宁繁好歹也是客人,你怎么光顾着自己?不问问宁繁想喝什么?”
看得出来,郝美君做足了功课,对于祁默和宁繁之间的关系了解得十分透彻。
她一语中的,转移了祁默的关注点。
祁默本也不想和祁明辉有过多交流,索性顺着郝美君的话,将注意力调转到了宁繁身上。
对于他和祁明辉间的关系,宁繁早就清清楚楚,所以,他也没必要在宁繁面前刻意遮掩什么。
气氛没那么剑拔弩张后,郝美君给赖管家使了个眼色。
赖管家顿时会意,即刻通知司机开车。
车子行驶得十分平稳,身在其中没有丝毫感觉。
这一路。
祁明辉和祁默没再说一句话,反倒是郝美君,她坐在宁繁和祁默身边,左右逢源,尽力缓和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祁默一直都想回去看看,想在那个冰冷而绝望的别墅里,找到他母亲所剩无几的东西,带‘她’离开。
但,这么久以来。
他始终没有勇气,如果不是今天宁繁‘推’了他一把,这个想法,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祁家别墅到了。
祁明辉好张扬,整栋别墅从外到里都透露着奢华。
从下车起,入目的每一样装饰,甚至踩在脚下的砖,都造价不菲,令人叹为观止。
郝美君笑意盈盈地看着宁繁和祁默:“小默,宁繁,你们……”
祁默抬头望着这栋承载着他不幸童年与噩梦的别墅,伫立在原地,思绪混乱,完全没有听清郝美君说什么。
记忆中,他最幸福的时刻,莫过于祁明辉出差在外,别墅里仅有他们母子的短暂时光。
那时,他母亲会带着他唱歌、作曲、弹琴,甚至画画。
他母亲会夸赞他的天赋,也会欣喜与他的聪明。
可所有的美好,在祁明辉情绪变本加厉之后,全都被摧毁了。
他不再能唱歌、弹琴、画画,甚至祁明辉离开,也会由赖管家监督执行。
哪怕他无意中哼上一句,都会遭到祁明辉严厉的斥责与辱骂。
祁明辉厌恶他母亲戏子的身份,对于极像他母亲的他,同样打心眼里的嫌弃。
所以,祁明辉才会对他多加管束,生怕他沾染丝毫和他母亲有关的东西。
幼时,他不理解,曾多次质问祁明辉,既然这么不耻他母亲,当年又何必花费心思,不惜一切代价靠近他母亲,甚至求婚。
既然在一起。
又为什么会那么冷血的将他母亲弃之敝履?
当年不理解的事,现在他仍旧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