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实在是伤人。
亲兵面色登时一垮,喃喃辩解道:“昨天晚上,你们一共喝了不到六百斤,差十五六斤就凑整了。”
那意思不外就是,你们喝得很多了,真不算少了。
可一想到南神医所言的小一半的酒都进了他的肚子,却又不好意思再分辨下去了,人家一个人喝了将近一半,自家大帅将军一群人才喝了不到大半,这委实的没的比较,没法比啊!
斜着眼看着风印的小肚子,无论如何想不通,这货将酒喝到哪里去了?
风印点点头又道:“老夫说肚子怎么这么涨呢,原来喝了这许多酒么……嗯,老夫得先去个茅厕,然后休息一下,等你们大帅醒了叫老夫一声,老夫要告辞了。”
亲兵目瞪口呆的看着人家神清气爽的去放水,一时间半晌无语。
那么多人都被你喝的跟死猪一样,你就是感觉肚子有点涨?
你那是啥肚子,饕餮的吗?
嗯,军中士卒,竟知饕餮,当真不俗,颇有见地!
一直到了日上三竿接近中午时分。
马到成和马到功等人才起来,洗了脸,呼噜呼噜喝了两大碗粥,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却仍旧感觉脑袋雾蒙蒙的,就好像进了水一样晃荡晃荡,两条腿也还有些发软。
及至打了几趟拳,出了一身大汗,这才感觉舒服了许多。
马到成一边打拳,感觉自己浑身热气腾腾,大汗淋漓,忍不住对一边打拳的马到功道:“你说,这喝了酒之后,是不是就是等于脑子进水了?打拳出出汗蒸发出来就好了?”
马到功一愣:“这个……也有可能……吧?不过,肚子里边的水应该更多才是。”
“你说的是废话,脑袋就那么大点,能装多点水?”
马到成一招一式的打着套路:“昨天真是出乎预料,一个郎中,竟然这等海量,真他莱莱的邪性!”
马到功脸上也无光:“大哥,我看这事儿还是那帮家伙欠操练,人家神医名动安平,酒仙天就,哪里就邪性了。”
“说得对,是我口误,酒仙神医,得天独厚。”
兄弟俩又开始密谋如何操练手下的将军们,便在这时,亲兵来报:“大帅,南神医求见,说要跟大帅辞行。”
“辞行?”
马到成一愣:“那怎么行!这等神医怎么能走?”
立即停下动作,洗了把脸,和马到功一起走了出去。
寒暄一阵后。
马到成便即开始挽留:“神医怎地不在咱们这多玩几天,咱这边虽然地处荒漠,临近战阵,但是风光还是不错的,可是昨天那酒局不曾尽兴么?马某两兄弟大病初愈,不复往日酒量,请神医稍待几日,待得本帅胜了燕军,咱们在开怀畅饮,不醉不归,方才尽兴!”
瞧瞧人家这话说的,一竿子就将离别之日给排到西军大胜燕军之后了,若是此说成真,南神医就滞留多日,你一个神医,大国手,能干呆着?
肯定得帮西军上下瞧瞧病的,这等如意算盘,打得不是一般的响!
风印何等样人,如何听不出个中真意,坚持要走,一定要走。
马到成眼见婉转挽留不成,干脆露出真实目的:“那,马某有一不情之请……咳咳,有点不好意思。”
确实是不好意思。
自己兄弟俩才刚受了人家救命之恩还没啥报答,转头居然又道不情之请。
这就不是有点不厚道,而是太过于不要脸了。
然而为将帅者,为军中袍泽兄弟计,不厚道就不厚道了,脸皮算得什么,有袍泽兄弟重要吗?!
不过等闲浮云,过眼云烟尔!
风印倒是很爽快:“马帅请讲。”
“就是……咳咳,手下这帮杀才,常年的混迹战场,一个个身上大伤小伤无数……表面看起来,健壮如牛,实则俱都暗伤在身,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倒下去了……”
马到成道:“非是马某不懂人情世故,神医已经对我们恩同再造,但马某还这般……得寸进尺,实在是……”
风印笑了笑,道:“若是这一节的话,倒是无妨,医道首重望闻问切四诀,早已融入一言一行,举动坐卧,事实上,大帅所虑之事,余早已完成。”
“这话怎么说?”
马到成惊喜莫名:“神医您的意思是……”
“嗯,昨天喝酒之时,吾将吾之独门伤药散入酒中;吾之伤药,虽不敢说延年益寿,还魂续命,但对于陈年旧伤,颇有疗效,昨夜喝得越多之人,见效该当越快,至多十天半月之后,兄弟们身上的伤疤便会脱落,足可验证老夫所言不虚,错非如此,老夫又何须与众将拼酒至斯,现在想来,实是过了,昨夜阖营将帅,尽皆醉倒,若燕军来袭,老夫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风印自然没有散药于酒,但他对于自己的化灵经还是很有数的,昨天连番运转化灵经将自己弄得好似蒸笼一般,丝丝缕缕的往外冒热气,在一桌喝酒的那些将军每个人都是闻足了味儿的。
若是说这些人没有因此得到好处,反正风印自己肯定是不信的。
平常自己只是散一点出去,一棵大树都能多长几个年轮出来,更何况是昨晚足足熏陶了一整个晚上?
或许没准大概说不定,自己的一番操作,会搞出来一支神仙军队也未可知。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昨晚那些个夯货,身体肯定是都得到了改善的,尤其是那几个距离自己近的,脱胎换骨都有可能……
马到成马到功闻言齐齐大喜过望:“多谢神医。”
万没料到竟还有这等意外收获。
神医思虑至此,真是为了咱们煞费苦心,百般思量啊!
马到成眼珠又转,恭声道:“那神医今日就更加不能就此离开,若是您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显得我们西军上下全无礼数可言?”
风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