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教室里谈笑着的老校友们就好像被人按了静音键,一个个瞪着眼睛张着嘴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在这种静默的注视下,一位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冷艳御姐抱着讲义夹从教室前门走了进来,站到了讲台后面。被她目光扫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不由自主的一阵哆嗦,一个老太太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是结结巴巴的不停重复着一个“李”字。
刘长天的嘴巴同样保持着o型无法合拢。这位走进来的冷面御姐,不就是之前在校门口签过到的那位李雅芸吗?看这样子,她和在场的老校友们似乎是老相识。
“把你们手上的东西都收起来,不知道在教室里不应该带什么乱七八糟的玩具吗?都给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开始上课!”
李雅芸似乎对大家手里的手机很是不满,一巴掌拍在了讲桌上。在一股粉笔灰被激起的同时,所有手电同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天花板上那几根已经坏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白炽灯管散发出的幽幽绿光。
“你,你……这怎么可能……”
“我说了上课,你没听到吗?还是你不知道上课的时候不应该胡乱说话?”
讲台上的李雅芸冷笑了一声,左手凌空做了个捏人腮帮的手势,右手拇指和食指往左手虎口空当里一伸,然后好像捏住了什么东西似的,用力往外一拽,刘长天骇然的发现刚刚说的杨长鑫嘴巴不自然的张开,一条舌头从里面伸了出来。
一声声惊恐的叫声从这些老校友口中发出,几个距离门口比较近的就要夺门而逃,然而随着李雅芸的巴掌再次拍上讲桌,“砰”的一声,前后两扇门同时关闭,就在门边的刘长天用力拉扯了几下发现后门就像焊死了一样任凭他如何拉扯,依旧是纹丝不动。
“不好好上课,还想走吗?所有人,立刻安安静静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教室里,再没有人敢说话,包括因为咬断舌头而疼到面容扭曲的杨长鑫在内,一个个瑟缩着找到自己当年的座位坐了下去。只有刘长天战战兢兢的站在后门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没办法,这间教室里并没有他的座位。
好在,李雅芸并没有搭理他,就好像在她眼中他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见到所有人都归位之后,她冷哼了一声,翻开了讲义夹。
“现在,我们来上课。”
李雅芸伸手在黑板下的凹槽里摸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摸出来。教室已经荒废很久了,黑板下怎么可能还会有粉笔呢?
下一刻,这位女老师迈步走下讲台,握住坐在第一排一个老头的手指一掰一扯,老头一声惨叫,一根满是鲜血的手指就出现在了李雅芸那白嫩的仿若羊脂般的素手上。
一声声“哒哒哒”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那是老校友们颤抖时屁股下的凳子腿和地面撞击发出来的。
刘长天感觉自己手脚冰凉,身体里的气力在迅速的流失。他也不知道这位李老师在用完了手上的“粉笔”后,会不会来找他要一根。
“这节课的第一部分。”
李雅芸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台下众人的异样,自顾自的回头在黑板上用那根断指书写着。
绿色的灯光很是晦暗,加上血液的颜色在黑板上并不显眼,她写的字根本就没人看得到,不过通过她写字时的动作,刘长天知道这位女老师写的是——上吊。
“周小天,来给同学们念念黑板上老师写的是什么字。”
这情形,就算没有绿光没有断指没有血字,单是一个妙龄女子给几个明明身体不错却抖个不停的老头老太上课就已经足够诡异了。
“老老,老师,李老师,我知道……”
周小天,就是那位被扯掉一根手指的老爷子,此时被点到名字,他用左手掐着右手食指的指根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嘴里似乎想要讨饶。
而那句“李老师”却等于是告诉了刘长天,讲台上这位冷艳御姐真的是他们这些老翁老妪的老师。
“我让你说的是什么!”
李雅芸手一甩,断指在砸到周小天的脑门留下一个血印之后弹飞了出去,硬是落在了刘长天的脚下,要不是早有先见之明的用手帕堵住了自己的嘴巴,刘长天绝对被吓得尖叫出来了。
“李李……李老师,我,我年纪大了,眼花了,看,看不清了。”
周小天都快急哭了。这不是不配合,实在是那字迹太不好认,而他也真的是老花眼了。
“嗯……看不清,那就算了,你的眼神一向是不好的。明明应该看到的,也会好像没看见一般。”
女老师的话音刚落,就听“哗啦”一声,一条绳子从天花板上垂了下来,一个已经结好的绳圈,刚好悬在周小天的面前。
“黑板上写的,是上吊。”
“不要啊——”
女老师话音落下的同时,周小天尖叫一声就要转身逃离,然而那绳圈却猛地飞起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向上一升,周小天双脚离地,四肢在空中疯狂的挥舞挣扎了起来。
其他五个人被这一幕吓得噤若寒蝉,一个离得近的老头欠起屁股想要去救援,可是被女老师扫了一眼之后,哆嗦了一下,又老老实实的坐回了木凳子上。
周小天死的一点都不干脆,他在半空中足足挣扎了三分钟,直到布满血丝的双眼暴突到几乎从眼眶里掉出来,一张老脸憋成了绛紫色,才伸着舌头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那么……接下来,是第二部分。”
李雅芸从周小天的尸体上又扯下一根手指,在黑板上写下一个血淋淋的“剖腹”。
……
“我当时以为我也难逃一死的。不过她就像是没看到我一样,在哭够了之后收拾好讲义从前门离开了。而我们这边闹得动静这么大,其他教室里参观的老校友却一点都没听到。”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面色有些发白的刘长天抓过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口全都闷了下去。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别说见鬼了,但是见证这五种死法,都够吓掉半条命了。
“七名死者中,除了杨长鑫是知名作家外,还有公司老总,上市企业董事还有当官的什么的,有些地位,警方要求我们在案子查清前严密封锁消息,不得外传。所以……我才不让大家直播的。”
“等等,不是死了六个吗?为什么又成了七名死者?那个叫李雅芸的?她是他们当初的老师?她怎么死的?”
南笙发现了刘长天故事中一个古怪的地方。
“不,第七名死者是在楼下的韩世宰。我在下楼的时候听到了他的笑声,再见到的时候,他靠在楼下一颗树旁已经断气了,当时他脸上还带着笑,面前的地上扔着杨长鑫那颗发黑的心脏。然后诡异的是……我们后来查遍了学校里的资料,他们那一届根本就没有一个叫李雅芸的女老师。而我事后打电话向那些老校友询问的时候,他们却口径很统一的告诉我,这件事儿跟我无关,让我不要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