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的炸鸡。他们家的味道和别家的不一样呢。”
距离阳光小区不远处的一家小店里，穿着红色针织连衣裙和黑色毛衣外套的白素素把一份刚出炉的炸鸡块儿送到了我的面前。自己则坐在我对面，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我。“那个……你不吃吗？”
我抿了抿嘴唇，有点紧张。昨天分开的时候，白素素说柜上有事儿，可能要忙几天，却不曾想今天一早她就打电话把我喊了出来，而且还没什么事情，就是简简单单的逛逛街，吃点小零食什么的。这应该算是约会吧。之前我也和白素素出来过几次，可是那都是去一下档次比较高的地方，弄得我很拘束。而今天，坐在这种路边的小吃店里，我感觉心里踏实多了。这才是我这种人约会时该来的地方。“不吃，我要减肥了，在你家的时候吃的太好了，我都有小肚子了。这家店的蛋糕也很好吃的，我给自己定的规矩，每天只能吃一样。炸鸡我闻闻就好了。”
白素素说着，用手在自己的肚皮上“啪啪啪”的拍了好几下，那模样活像是动画片里拍肚子的小浣熊，格外的憨态可掬。“我说，你这算是自黑的吗？你哪儿胖啊，我怎么没看出来。”
我笑着从纸袋里捏出一块儿炸鸡。这家的炸鸡块儿并不是通常的金黄色，而是一种橙红色。一口咬下去，酥脆的鸡肉里竟然还夹杂着几分清爽的橙子味儿。“胖就是胖喽，要是让你看出来，那还得了啊。你要知道，女孩子身上的肉肉，很多时候都是隐藏起来的。”
白素素说着，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不过这个动作非但没有显得她胖，反而更让人觉得可爱，我差点就没管住自己的手跟着捏上去了。“小姐，您的蛋糕做好了，请慢用。”
就在我看着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心里暗忖着什么时候才能抱抱她捏捏她的脸时，身边突然传来了一股非常古怪的臭味儿。扭头一看，却是店员把一块三寸左右的圆形蛋糕放到了白素素的面前。这股味道让我联想到了昨天晚上化粪池大爆炸的现场，然而对面的白素素却是满脸兴奋，迫不及待的拿起叉子就要往蛋糕上戳。“喂，你感冒了吗？这，这玩意儿是坏了吧，老板，这么臭的东西你也敢端出来给人吃？”
我一把抓住白素素的手腕，扭头质问店员，而那店员在听到之后，和白素素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哎呀，什么坏了。这是榴莲蛋糕啦。喏，你尝尝。”
白素素拍开我的手，用叉子在蛋糕上切下一小块儿，叉到我嘴边。那股臭味，实在是让人很抗拒，可是……这妮子不会害我吧？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张嘴咬住了叉子上的蛋糕。鼻腔里依旧弥漫着那股臭味儿，不过藏在蛋糕里的榴莲果肉却让人觉得格外的细腻香甜。真没想到，水果里也有如臭豆腐一般闻着臭吃着香的存在，今天还真是长见识了。“好吃吧，再吃一口。”
我一开始颇有点慷慨就义的架势，等吃到之后，表情瞬间变成了享受。白素素觉得这真的很有趣，又用叉子给我叉了一块儿，然而这一次，没叉稳，蛋糕还没送到嘴边就掉了下去。我也算是眼疾嘴快，一伸脖子，在蛋糕掉落前把它叼到了嘴里。“你，你这动作怎么和之前我养的巴西龟抢食一样。呐，你别动啊。多大的人了，吃东西还会弄到嘴上。”
白素素“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伸出纤纤玉指，在我的嘴角边抹了一下，把蹭到嘴角的奶油抹了下来，然后把指尖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看着白嫩指尖上的那点奶油，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走岔了，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在白素素的指尖上舔了一下。白素素一声低低的惊叫，触电般收回了手指，嗔怪的白了我一眼，俏脸上瞬间浮上了一抹绯红。我也有点傻了，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刚刚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儿来，想解释一下，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像个傻子一样，一边讪笑一边挠着脑袋。“老板，给我来一份炸鸡，再来一杯……唉，陈先生，你怎么在这里？这位是……白小姐？”
这边正尴尬呢，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扭头一看，却是女警刘雪晴。而且看样子刘雪晴竟然是认识白素素的。“怎么？警官你有意见啊？就许你来不许我们来？”
我没好气的白了刘雪晴一眼。虽然刚才有点尴尬吧，那种暧昧的气氛还是让人觉得很舒服的，这女警一来倒好，瞬间就给搅合了。“没有没有，我就是没想到你们竟然认识。那个……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面对我和白素素，这女警竟然有些拘谨。白素素很是大方的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还从我面前的纸袋里捏出一块炸鸡递给刘雪晴。“谢谢白小姐。陈先生，其实我今天还打算去找您一趟呢，昨天的事情，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
“昨天那事后来怎么样了？”
说实话，现在吃东西呢，尤其又有榴莲蛋糕在桌上，我是不想提及昨天的事情的，不过看着白素素一脸好奇的模样，我还是问了出来。“应该说，昨天那件事的结果，有些超乎我们想象。”
刘雪晴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推到我的面前。那是她在凶案现场随手记下的笔记。昨天晚上发现断指之后，警方就对整栋大楼进行了封锁，然后从城肥公司调来两辆清粪车，足足抽了二十车粪水出来，然后一点点的在里面清理排查。到刘雪晴离开为止，已经清理出大概一公斤的疑似人体组织，警署方面已经开始着手进行dna比对了，最迟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出结果。“当时你说失踪的赖慧已经死了，我还不太相信。现在虽然结果还没出来，但是看那个断指的腐烂程度，十有八九就是三天前失踪的赖慧了。现在检验科的人已经到大楼里挨家挨户去检测人血反应了，等我回去，应该就有结果了。”
刘雪晴说到这里，微微眯起了眼睛，她昨天似乎一晚都没睡，实在是累坏了。跑出来买吃的，也算是变相的休息一下。“那现在有嫌疑人了没有？”
杀了人，还把人切碎了扔进化粪池，这手段实在是有点恶劣。“暂时还没有。线索太少了，除了能确定凶手是在楼内作案外，什么线索都没有。完成整栋楼的细致排查需要的时间也很长。”
“你们这效率也太低了。就不能利索点啊。”
“利索点？怎么个利索法？”
刘雪晴看向我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期待之色。“你们根本没必要挨个楼层去查，只要调查徐来亚家的就好了！”
“为什么？”
“因为煞气！你们去查查他家的用水量是不是有异常，十有八九，赖慧就是被从徐家的洗手间冲进化粪池的！”
昨天晚上，我和刘雪晴坐电梯的时候，煞气从一楼开始，一层层的累加，直到十八层，然后冲了徐娇娇的身子，开始攻击徐来亚。煞气这种东西的产生条件比较多，除了风水形煞之外，横死者死亡时也会产生煞气。其中一部分会留在死亡地点，另外一部分则会随着尸体移动。赖慧的尸体在化粪池中被发现，就说明是从下水道冲下去的，煞气随着尸体散布在各个楼层，昨晚可能是刚好赶上了和赖慧命格相合的或者和这房子风水相冲的时间点，导致煞气在各层汇聚，通过电梯一路回溯，冲进了徐家。只有赖慧死在家里，才有可能产生这种现象。而且……以徐娇娇的行为来看……凶手很可能就是徐来亚。“你说的是真的？”
刘雪晴有些半信半疑，我说的这些东西已经超出了她作为一个刑警的职业知识范围。不过就在这时候，刘雪晴的手机突然响了，接通以后，对面的人只说了一句话，刘雪晴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我们的人在徐来亚家里发现了一瓶乙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