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爷子,按照你的说法,当时真的是龙王爷出来,惩治了那些土匪?可是土匪窝里发生的事情,老爷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作为一个吃阴阳饭的,胖子倒不是说不相信老爷子的话,只是觉得吧,这老爷子知道的未免有点太详细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当时在土匪头子屋里的女人就是俺二姐,俺当时也才十几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本来是想拿着一把柴刀,半夜摸进土匪窝去把俺二姐救出来的。结果在土匪窝外面林子里,就看到了那些没有皮的尸首在追杀那些土匪。”
老爷子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哆哆嗦嗦的把火头在地上碾灭,把那剩下的半截烟夹在自己耳朵后面。“至于屋子里发生的事情,那都是俺二姐说的。当时俺二姐正被那禽兽按在床上,突然就听到那禽兽惨叫了一声,脸上的皮就莫名其妙的掉下来一块儿,把俺二姐直接给吓晕了。”
“后来那个叫余温的王八羔子在床上挣扎的时候,把俺二姐踢到了地上,俺二姐就被摔醒了,只是那场面太吓人,她躺在地上不敢动。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余温的皮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给扒了下来。”
提起余温,不难听出老爷子心中那种切齿的痛恨。“好吧,不过,老爷子,当时你就躲在土匪窝旁边的树林里,但是你没有事儿,那些被土匪掳来的女人也没有事儿,就只有土匪们全玩完了是吗?说明这龙王爷还是分得清好坏人的。”
胖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是必然的,龙王爷可灵验了,俺们这盘龙山里世世代代都是靠了龙王爷的照拂才有这不错的日子过。可惜啊,俺们这帮老东西死的死走的走,都离开了山里,逢年过节才回来看看,不然也不能让你们在龙王涧施工啊。”
老爷子说着,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拍了一把。“家里的老人给俺们说过,这龙王涧本身就是一条因为犯了天条被打入凡间受罪的老龙。龙王庙正在它老人家的头上,俺们的香火供奉,它老人家都能收到,只要不在太岁头上动土,它老人家自然不会为难,可是你们看看你们这工程。”
老爷子说着,指了指挂在一边墙上的施工地图。“你们挑的这个位置,正是龙王爷他老人家的腰眼子,别说人家是条龙哩,就算你这小伙子,腰眼子上压着点东西也得难受的冒了火。那龙王爷能不生气吗?”
听到老爷子这话,胖子摸着他的双下巴走到施工地图前端详了几眼,很是无奈的吐出了一个“草”字。“胖子,怎么回事?这地方真的有龙不成?”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勾起来了。“有,这地方肯定有龙。不过,不是老爷子说的那种龙,而是风水上的龙。这地方,是有一条水龙。”
“水龙?”
“嗯。”
胖子摸出一根烟给自己点上,狠狠吸了一口,这才开始了他的讲解。老年间的皇帝被称作九五至尊,并不是说他们四十五岁的时候就开始称霸天下,而是说华夏大地上一共有九山五水十四条龙脉。掌控了这十四条龙脉自然便是天下共主。而除了这十四条大龙脉之外,实际上还有诸多小龙脉,这龙王涧从走势上看来,就是一条小的水龙脉。如果利用得好,这龙脉就可以造福一方荫庇后人。用得不好,就是一方祸害。老爷子故事里的那位道士显然是有本事的人,可惜后来遇上了那个混不吝的土匪头子。可能是之前摆摊算卦的时候成天玩嘴皮子,这出来跑江湖了,也没时间练练,胖子越说越来劲,说道后面干脆就要拉我们一起去龙王庙那边实地考察一下。这特么不是扯淡呢么?这龙王涧里阴气这么重,大半夜的赶路去龙王庙,活腻歪了?而且,在老爷子的叙述中,还有一处不太对劲的地方。“不对,老爷子,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一窝子土匪之外,这山里还发生过其他什么事儿没?”
如果说龙王爷发怒降下神罚是扒皮之刑的话,朱振海现在的状况要怎么解释?虽然不确定我们被困在幻境中时看到的那些东西是不是真的,但是朱振海并没有被扒皮,反而是出现了三处古怪的贯穿伤,并且身体里有一股不明的气息。这显然和老爷子讲述的事情不符。“其他的……有倒是有,不过这事儿吧,按也是听说,不知道作不作数。据以前村子里三叔跟我说,他曾经在龙王涧里见过龙王爷手下的虾兵蟹将。不过俺三叔这人好吹个牛,俺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老实话。至于虾兵蟹将长个什么样,俺已经不记得了。”
老爷子挠了挠头,很是郑重的看着我们。“总之,既然上面认可了咱先生的本事,希望两位小先生能跟上面的官老爷说说,这龙王爷的腰眼上是肯定不行的,再弄下去,不但这盘龙山的风水要被破了,工地上也会继续死人的,那可都是性命啊……”说到最后,老爷子抢步走到胖子面前,一把抓住了胖子的手拼命的摇晃着,那模样就好像胖子是从京城来视察的那种能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似的。“老爷子,您说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这个事儿吧,我们会努力争取的。您就放心吧,只要有我胖爷,额,不,有我小胖在,就肯定不会让这地方再死人。”
胖子用没被抓着的那只手用力拍着胸脯给老爷子打着包票,我却在琢磨着老爷子口中的虾兵蟹将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难道就是我们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些家伙?不对啊,那些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半点虾蟹的模样。不过说起来,那个牛头的样子倒是跟老爷子故事里那个土匪头子余温的死法有点像,都是一副被剥了皮的样子,但是它的杀人手法有似乎并不是剥皮。算了,今天实在是太晚了,还是暂且安顿下来,明天跟胖子一起去龙王庙看看,既然那座庙改变了龙王涧的凶气,说不定问题的关键就在那里。然而就在我打算让朱振山派人送老爷子去休息,明天好带我们去龙王庙实地勘察的时候,一名士兵从外面走了进来,立正敬礼喊了一声“报告”。朱振山一问,竟然是又有人到了部队驻地外面,要见这里的长官。不过还好,这一次不是像老爷子似的遮遮掩掩的,找过来的四个人是当初修桥时死难民工的家属。一个工程队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老乡,不过也偶尔有那么几个例外。之前在龙王涧遇难的六位民工中有一位就不是其他工人的同乡。他死了以后,尸首不知道该交给谁,就只能暂时掩埋在桥头附近的一个小土包上,等联系上他的家人,再让家人来取遗骨。想来,这是终于联系到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朱振山直接让那士兵带着民工家属去小山包上认棺材。现在这个月份,放在外面尸首也不会坏,那些家属是带了殡仪馆的车来的,只要把棺材挖出来,就可以起走了。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和胖子针对朱振海进行着一系列布置以防止他化身触手怪暴起伤人的时候,刚刚带人去挖棺材那士兵又满脸慌张的冲了进来,连“报告”都没打,就扯开嗓门冲朱振山喊了起来。“连长,尸体,尸体……那民工的尸体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