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矛如林,数百名曼科战士层层叠叠,结成一道弧形的人墙,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狗。
卫庶人背负双手,头发一丝不苟的背在脑后,如个退休的老干部似的,很显然他身边那些狗腿子狂信徒这段时间把他照料的非常不错,他嘴角带着笑容,视眼前晃动的尖锐长矛如无物,闲庭胜步一样走入部落。
这份从容,让勇敢无畏的曼科勇士都有些吃不准,他进一步,弧形的人墙向后退一步,竟无人敢直接出手刺杀。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你没有经过酋长和祭司的同意就擅自带他进来!”
一个曼科战士用他们本族的语言愤怒的朝着天狗咆哮,目露憎恨之色。
显然,天狗忽然带着一个外人闯入,让这些曼科战士有了种被背叛的感觉。
“为什么你知道进入这里的办法?”
一个上半身有诸多创伤,用一种绿色草药糊糊涂抹、并用船型叶子包扎的战士相对冷静一些,他看着天狗,平静问道:“我们当初准备告诉神使进入这里的办法,但神使说,这个世界很危险,那是我们保护自己的唯一屏障,失去它,曼科人很快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所以他拒绝了,每一次进出这里,都由我们的战士带领。
连神使都不知道方法,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天狗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早就熟悉了曼科人的语言,自是听懂了。
它摇晃着脑袋,自顾自的向前走,突突的打着喷嚏,跟头驴打响鼻似的,脸上松垮的皮肤都在来回摇晃,嗤笑道:“还以为自己的阵法多高明呢,这种障眼法,它的关键是你看不出的它的存在,如今具体位置都被我知道了,还装什么神秘?走几遍就知道怎么进来了。”
“他又是谁?”
负伤的战士指着旁边的卫庶人询问。
天狗笑道:“这个世界上最接近神的男人,比你们那个神使可靠谱的多。”
“你背叛了神使?”
负伤的战士大怒,手中的长矛往前一顶,几乎都要戳在天狗的脸上了:“站住,我向诸华卡发誓,你再敢往前一步,我一定会杀死你,即便我的孩子非常喜欢你,你这个可耻的叛徒!”
……
这就是我赶到时所看到的一切,当天狗变向承认背叛的刹那,这些曼科战士彻底愤怒了,表现出了很强的进攻欲望。
曼科人痛恨叛徒,任何背叛者都会被捆绑在部族中间的石头图腾上,那奇怪的石头被认为是一位华卡,然后,每一个曼科人都会上来刺叛徒一刀,直至对方的死亡。
“七熊,冷静一些!!”
我不得不出口阻拦,那个始终笑着不说话的老头就站在那里,让我心几乎沉入了谷地。
我用的是曼科人的语言。
这些曼科战士听到我的声音后,喧嚣声戛然而止,他们变得有些不知所错。
受伤的战士我自然是认识的,他就是青马酋长的儿子,一个很勇敢的战士,为了掩护我,在七八天枪伤。
在数百双有些迟疑的眼神中,我走入人群,径自来到卫庶人的对面。
“青马,让战士们放下武器吧。”
我扭头对七熊说道。
七熊低吼:“神使,它背叛了您!”
“你难道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我看着他,随后目光又转移向剩下的人。
几百人,而且绝大多数人都负伤,这就是曼科人剩下的所有战士了。
不,或者应该说,是所有的青壮年了。
死亡的不仅仅只有最开始聚集起来的战士,后面陆陆续续又有很多人从其他部落赶来。
最后,只剩下了眼前这些人。
这是曼科人最后的骨血了,我现在被卫庶人束缚,无法使用术法,除了精气神和个普通人没区别,别说打赢卫庶人,就连他身边那条天狗都打不赢,这场僵持继续下去,我毫不怀疑卫庶人会杀光眼前这些人。
失去了所有青壮年的曼科人,将再没有能力在这片残酷的丛林生存下去,曼科人将不复存在。
我这段时间以来的战斗将没有任何意义,我扫视着所有人,目光变得越来越严厉:“你们呢?难道也不听我的命令了吗?”
七熊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可还是扔掉了手中的长矛,低头道:“不,我将永远服从您的命令……”
长矛落地声此起彼伏,几百人全部放下了武器,甘做这个板上之肉。
“哈哈哈……”
卫庶人大笑起来,连连鼓掌,他上下打量着我:“啧啧,我怎么说来着?离开你那个师父,你很快就会成长起来,不再像个母亲怀里的小男孩一样软弱,看吧,果然是狼是狗骨血里决定,你身上的卫氏血脉会让你迅速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
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借一步说话?”
“没时间了,我们该走了。”
卫庶人轻轻摇头。
我长叹了一口气:“好,那么我们就走吧。”
说完,我看向七熊,轻声道:“照顾好你的女儿和族人,战争结束了,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诸多曼科战士大惊,下意识的就朝我簇拥过来,我挥了挥手,阻止了他们,有些留恋的看了这个部落最后一眼,随后决然转身和卫庶人一道上路。
……
“你身边那些狂信徒呢?”
前往祭坛的路上,我低声询问卫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