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她到时不知如何向楚大娘交代。
自从回都城后,她将楚大娘安排去了上官别业居住,免得在府里规矩多,不习惯。
其实有一件事她谁都没说,当时将楚大娘带在身边,除了为了让楚修染安心从军,自己心里也是有将其为人质的打算,怕楚修染若真的能依照她的谋划一步一步往上爬,届时位高权重,不愿再听她摆布。
“听着他在那边适应不错。”上官瑜道。
商令觋见她神色淡然,不见一丝羞涩扭捏,心里不禁替楚修染哀叹一声,只怕那仁兄做的再多,小姑娘也不会往情情爱爱上面上想啊。
有道是多情总被无情恼。
商令觋自然不会多事去掺和这种男女之事,他道:“按着计划,楚修染已顺利搭上指挥使那条大船,还给了他个仓副使的职位。”
仓副使?虽然品阶不入流,但至少能在指挥使心里有了一丝分量。
水咕嘟咕嘟烧开。
上官瑜回神,提了茶壶将刚刚洗过的茶盏又烫了一遍,然后按着步骤有条不紊将茶水泡好,替商令觋和自己各斟了一杯。
上官瑜端起茶盏,笑看着商令觋:“谢谢商先生和九门的帮助,我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商令觋桃花眼一勾,似笑非笑睨了她眼,端起茶盏应了她这声谢意。
上官瑜又替两人续上茶,抬眸看向商令觋时,眸中带上了讨好的笑:“先生宏才大略、满腹经纶,谋算更是堪比孔明在世”
商令觋掏了掏耳朵:“夸得没点新意。”
上官瑜:“”
商令觋笑:“得得,别绕圈子了,这次又有何事?”
上官瑜立刻收敛了玩笑之色,正色道:“年关前后,会有两次大的倭寇来袭,我希望商先生能替楚修染谋划,让他有机会立功;届时上奏讨赏之事,我会让父亲想办法安排。”说的时候刻意压低了声。
商令觋见她并无玩笑之色,散漫的神情瞬间一变,桃花眼微微半眯:“此消息你从何得知?”
上官瑜早知他一定会问,故作轻松打趣道:“先生相信我是夜观星象、掐指一算知晓的吗?”
商令觋见她不愿说实话,倒也没打算盘根问底,重新又恢复成了懒散模样:“那你倒是替我算算,我何时能富甲一方,九门何时成为天下第一大帮。”
上官瑜煞有其事的摆弄了几下手指,一本正经道:“先生莫急,依着推算来看,不出五年,九门将遐迩皆知,人人奉作上宾。”
她说的也不假,上辈子的确如此,不过今世会不会由于她的横插一脚,因此改变了九门的运势,可就不得而知。
商令覡嗤笑一声:“那就承你吉言了。”
上官瑜端起茶盏:“不敢、不敢。”笑着喝了一口。
商令覡跟着端起茶盏,淡淡道:“年关前后,倭寇来犯的概率倒的确是有。据九门传回的消息,扶桑那边今年夏季遭遇了百年难遇的台风,后来又遭遇大地震,粮食几乎颗粒无收”
他喝了口茶,“所以今年沿海一带倭寇来犯甚是频繁,一些不怕死的直接上岸烧杀抢掠,严家为此进行了好几次围剿。我送楚修染去卫所那阵子,正是严家军刚刚大败倭寇,将他们全数赶回了海上。”
但也正因为此次大胜,让严家疏于防范,以为倭寇将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进犯;又临年关,将领和士兵思乡情怯,难免少了平日里好战的因子,整个军队都处于松懈状态……
那群没有食物过冬的倭寇抓住了可乘之机,在腊八那天夜里,暗中偷偷上岸,一举歼了严家下面的两个百户,抢完了沿路所有的食物以及贵重物品,然后潜回隐蔽的船上,顺利出了海。
因为尝到了成功的甜头,正月十五那日再次以同样的方法偷袭,这次团灭了两个百户后,在途中与一小队巡逻的严家军遇上,双方开战……
没想到这一支严家军最后惨败,若不是援军赶来及时,只怕也要落得全数歼灭的下场。
接二连三的失利,不只是严家军功勋簿上的污点,也极大的影响了军中士气。此后,严世浚亲自挂帅,大败倭寇军于福建沿海,终于重振了严家军威名。
只是之前两次惨痛的失利成了严家军中禁忌,无人愿意提及。
但严家不想提,不代表有人不会提,尤其在论功行赏时候,自会有人跳出来以此为由阻挠
她当时无意中听父亲和幕僚谈起此事,不过彼时并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并不清楚两次战役倭寇从何入境,具体战况如何,但相信以九门的情报网,只要有心查探,应该能发现一些端倪。
而且以商令覡的才智谋算,定能猜出一些事,提前部署……
楚修染占了先机,赢面就能变大……
上官瑜将自己的一些想法,以及上一世记得的一些细节再次与商令覡细细说了一遍。
“还请商先生务必好好利用这两次时机助楚修染一臂之力,瑜儿以茶代酒先谢过先生。”上官瑜提起茶壶替两人斟满茶,郑重举杯。
商令覡眸中闪过深思,他竟然有些看不透她,不明白为何一个闺阁小姐身上好似藏了无数秘密,像笼了一层雾……
不过他虽疑虑好奇,却没想过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不能为人说的秘密。
看着她正色举起茶杯,他笑了下,跟着端起:“尽力而为吧。”
上官瑜笑了,一口喝干了杯中茶。
商令覡跟着喝干,眼角余光瞥见上官又琛搁下了斧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就要往他们这边走过来……
他视线偏了偏,发现今日准备的那堆木头已全部劈完,比起平日竟足足快了一盏茶,唇角不觉勾了勾,滑过一抹笑意。
上官瑜交代道:“届时先生若有什么消息,烦请告知我一声。若是你觉得让下人传话不方便便写在纸条上交由琛儿,让他带来内院给我。”
晚点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