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氏心领神会。
两人相视而笑，互相举了举杯，一饮而尽。
“听说，杭州城的桃花酿甚是有名，今日有幸一尝，果真百闻不如一品。”
简氏微微含笑：“我娘家有厨娘年年会酿上一些，她的手艺很好，等你回都城，我去给你拿些来，带回去喝。”
上官瑜也不客气：“那就谢谢表嫂。”她端起重新斟满的琉璃盏，举了举又干了一杯。
简氏跟着举杯喝了下去。
“表嫂，你有何打算？”上官瑜问道，很突兀的问题，简氏却没有任何惊讶。
简氏抬眸望着夜空那一轮明月，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上官瑜问：“你想过离开吗？”
简氏露出一丝茫然。
上官瑜笑道：“那你喜欢我表哥吗？”
简氏本就因着酒意微醺的脸上愈发红润：“我……”
上官瑜也不逼问，唇角微微勾了勾，直接道：“你想留下。”
简氏怔愣半响，悠悠叹了口气：“我，心里很乱。”她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说实话，瑜儿，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离开，即便你表哥口口声声嚷着要休妻，我都没有……我心里堵着一口气，我没有做过的事，他们凭什么要将脏水泼到我身上！”
“我的名声毁了便算了，简家也要因此受牵连。我那时候真的好恨……”
“周彦殊他是非不分，宠妾灭妻……”
简氏怕哽咽声溢出喉咙，连忙又灌了一杯酒下去。
上官瑜并没有阻止，她今日来除了想开解，更多的便是想让简氏发泄一下。
有些事憋在心里太久，人会生病。
上官瑜端起酒杯慢慢喝了一口，眸色有些悠远：“我以前觉得，很多事，顺其自然便好，感情之事更是如此。”
简氏看着她，或许酒意开始上头，她的眸光变得迷离。
上官瑜道：“但若没有人去进一步，永远只会原地踏步。”她喝了一口酒，带着自嘲道：“至少，表哥喜欢的是女人。”
简氏听着，眸光不自觉又染上了疑惑。
上官瑜将杯中酒喝完：“表嫂，你想过要去争取吗？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弃，你甘心吗？”
简氏沉默，又灌了一杯酒下肚，才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上官瑜道：“做你自己啊。”
简氏不懂。
上官瑜解释：“你在表哥面前永远都是逆来顺受，听之任之，何曾有过一个妻子的模样，与那些丫鬟仆人对他有何分别？”
不等简氏问，她继续道：“表嫂，你很好的，不然，怎么周府这么多人都喜欢你？”
上官瑜笑着端起酒壶，替两人斟满酒：“表嫂，你已嫁给表哥，既然从没打算离开周家，何不放下过往，重新开始？”
“再不济，总归想办法生下自己的孩子，管我表哥回不回府，心意如何。你说呢？”
简氏眸光定定望着上官瑜。
她一个未婚姑娘竟都比她看的清，想的远。
怪不得每次回娘家，她父母都是唉声叹气，说她性子拧，以后该如何是好。
“你说得对，不管怎么样，我都应该努力试一试。”
瑜儿都替她伸冤，赶走了那个徐氏，她难道连给自己重新开始的勇气都没有吗？
上官瑜举杯。
简氏端起。
两人碰了下，喝了下去。
月华如水，谁都没有察觉上官瑜眸底藏着的悲哀和自嘲……
她只是……
不想简氏如她一般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