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瑜其实预料过眼下这种可能。
徐妘儿不是一般女子,既然能用自己留不住的孩子筹谋如此,就不能等闲视之。
今日就算将人全带去墨研轩院里那处她埋罪证之地,让那俩丫鬟做证人,只怕她也能想好一套说辞来反驳。
只要大表哥相信她,始终站在她一方,无论她们说什么,都不会真正意义伤害到她。
徐妘儿开始摇摇欲坠,似乎精力撑到了极限,一副马上就会晕过去的模样。
“妘儿~妘儿~”周彦殊担心的唤着她。
徐妘儿气若游丝,还在呢喃的叫屈:“彦殊,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我何苦要拿我和你的孩子去陷害姐姐?那可是我的孩子啊他没了,我恨不得就此死掉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我宁愿用我的命换他平安出生彦殊”
“我在,我在呢!放心,由我在,绝不会让你受冤屈。”
徐妘儿眼角带泪,累得似乎连眼睛都撑不开:“彦殊”
晕了?!
周丽笍急了,这唱戏唱一半,晕了怎么唱下去?
周彦殊脸色黑沉,冷冷道:“你们满意了?”他起身,准备公主抱起徐妘儿,“我带妘儿回屋。母亲,麻烦让下人去请下许大夫。”
施氏习惯性的点头应道:“欸,好,我这就让人去请。”
“不必麻烦。”上官瑜突然脆生生开口,“表哥,还是将人先放下吧。虽说天气依旧炎热,毕竟入了秋,徐小娘子身子如此羸弱,赶来赶去吹了风,届时发起高烧,那可就麻烦了。”
周彦殊有些不满,心道,既知如此,还硬要叫他将人带来大堂,究竟存的什么心。
上官瑜已接着道:“所以我让人提早去请来了许大夫,此刻就在隔壁屋里候着。笍儿,你唤人。”
周丽笍神色一振:“好咧。”
周彦殊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将抱到一半的人又放回了躺椅。
本应该晕着的徐妘儿突然发出一丝呢喃,好似被这一系列的动作吵到,悠悠又醒转了过来。
“妘儿,你觉得怎么样?”周彦殊立马关心问道。
“彦殊,我不想待在这,我想回去。”
“好,让许大夫看过没事,我就抱你回屋。”
徐妘儿见此,只得不太情愿的躺回了躺椅上,但像似受了极大的惊吓,手紧紧的拽着周彦殊的衣袖。
周彦殊看着着实心疼坏了,抬手轻轻抚着她头心,似以这种无声的力量安抚着她。
周丽笍很快就将许大夫请了过来。
许大夫与往日有些不同,明显严肃拘谨了许多,他见老太爷也在,赶紧上前拱手行礼。
周老太爷摆摆手:“许大夫,不必多礼,有劳你先给那位小娘子看看吧。”
许大夫忙应是,转身往躺椅处走来。
周彦殊朝他微微点头致意。
许大夫颔首,蹲下身开始专心为徐妘儿把脉。
半响,许大夫眉头锁起,起身叹了口气道:“徐姑娘本就气虚血亏,如今又小产,内里愈加亏虚得厉害,这辈子只怕难再有孕。”
周彦殊脸色一沉。
施氏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
“不会的不会的大夫肯定是看错了大夫你再看看,我一定还能生的”徐妘儿急了,刚刚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此刻人坐了起来,捏着周彦殊衣袖的手因为激动不自觉摇晃着,“彦殊,我一定能替你生孩子的,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好,好。”周彦殊回神,忙安抚道,“等你养好身子,一定会有的。”
然后也有些急切的看向许大夫:“许大夫,医者父母心,请你帮忙想想办法。”
许大夫面露难色:“这”
徐妘儿拉着周彦殊,却已开始低低控诉起来:“彦殊,这肯定是阴谋,这大夫一定是被收买了她们就是想用这种事离间我们的感情我不过小产,身子是虚弱了些,怎么可能就不能生了彦殊,你去请其他大夫,请其他大夫帮我来医治吧”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在这此刻落地针响的大堂,却让在座的几人听得一清二楚。
许大夫被质疑医术医德,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但当着周家二老的面,还是忍了下来,否则依他的脾性,肯定立马转身拂袖而去。
简氏面色麻木,冷眼看着听着。
施氏是很相信许大夫的,但被徐妘儿这么一提醒,心底不免也起了疑虑,毕竟,大家都看到了,许大夫早就被请到了隔壁屋,而且瑜儿和笍儿明显偏帮简氏,倒也说不好会做出这种事来。
她抬眸快速看了眼周老太爷和周老夫人,二老面色沉凝,眸中透着不悦,甚至已不加掩饰露出对徐妘儿的厌恶,她临出口想为徐妘儿说话的念头立马打消了。
她对徐妘儿好,不过是看着她肚子里怀着儿子的孩子,如今孩子没了,她犯不着为了这么个低贱的女子去惹公婆不喜,她还没这么傻。
周丽笍啐了一声:“你自己心术不正,还道是人人都跟你一般呢。许大夫可是我们杭州城里最有名望的大夫,你竟敢质疑他的医德,你算哪根葱、哪颗蒜!”
许大夫看了眼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周丽笍,心里淌过一丝暖流,紧绷的脸色缓缓和煦了下来。
徐妘儿又装出一副弱小之姿,只敢低垂着头,轻轻抽泣起来,好似所有人都在欺负她。
上官瑜适时开口:“表哥,你难道不想知道徐小娘子为何会身子溃败,不能再生孩子的原因吗?”
前戏唱的差不多,该上重头戏了。
徐妘儿抽泣声不自觉噎了下。
周彦殊皱眉:“你要说什么?”又忍不住补一句,“小产后自然会伤身子。”
上官瑜笑了笑:“表哥别急,一出好戏自当是要慢慢唱的。”她视线偏向徐妘儿,“徐小娘子,你说,是吗?”
徐妘儿心里莫名一颤,快速斜瞥了她一眼,不敢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