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映州跟着差役进了考常
这考场原先应当是个偌大的院子,用模板隔出一个个两尺见方的空间来,以幔布遮掩着,头顶横梁上挂着门牌号。因已经开考了,齐映州不敢打量左右两边幔布后的状况,只看得见一双双脚,或歪扭或踢踏着,看起来答得不怎么顺畅,她略略放下了心。
冷不丁想到在考场外面的陆青蕤,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差役领着她七扭八扭,按理来说应当是先核户籍,再进房间,只是她这一路都只管走,带她进来的差役也没问她姓甚名谁,齐映州就只好憋着。
等走了大约能有一炷香,才来到一个房间门前,差役停住脚步,转头对她道:“齐郎君,你误了时间,按道理来说进不得考场,但因事出有因,怪不得你,我们头儿托我领你进来,禀明深州山长与刺史公,倘若二位明公皆曰可,我便领你进场,若是不行,你也只得家去了。”
齐映州连连点头,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差役这才敲了敲那门,里头传来一个声音,问:“有何要事?”
“回禀使君,某是深州城县衙差役谢鸣,奉班长邱季之命,请您断事。”谢鸣顿了顿,又道:“今科深州州学院试,有学生齐映州应考,并妹妹送考,因其妹妹险遭歹人掳走而耽搁了些许时间,误了进场时辰。按律,误了时间便不得进场,此乃规章制度,不可违,但又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我等不敢擅作主张,请使君定夺。”
原来那差役的头儿名叫邱季,齐映州听着,暗暗将这名字记在心里头。
房里沉吟片刻,笑骂一声:“好话坏话都叫你说了,又说规章制度不可违,又说事出有因情有可原,谢鸣,你要我如何断?”
“某不敢擅做使君的主。”
“罢了,那学生在何处?”
“此刻便在使君门外候着。”
“那便叫那学生进来,你在门外候着。”
“唯。”谢鸣应了一声,将门推开,低着头道:“齐郎君,使君唤您。”
齐映州楞楞地往里走,若是陆青蕤在这,定然能明白这是什么状况的,她在这,几乎就是两眼一摸黑了。
房里头坐着两人,一个穿着刺史的官服,另一个做读书人打扮,想也知道这二位是何身份了。齐映州拱手拜道:“学生齐映州,见过刺史公,见过先生。”
问山长叫先生,不能算对,但也绝不能算错。
深州山长哈哈一笑,道:“这学生着实不错,许多年未有人问我叫先生了。”
深州刺史眉头微皱,问:“你叫齐映州?籍贯何在?家里父母兄弟几人?又在何处?”
这是要查籍贯了。
一句籍贯何在,齐映州就不免想到关城的惨状,她强压下一把心酸,语气沉稳地道:“学生籍贯建州关城,家中有父母,兄弟姊妹共五人,父母兄弟,皆丧于突厥人之手。”
深州山长顿时将神情收敛了。
深州刺史凝神思索片刻,高声道:“谢鸣,去取一套考题来,这学生便在我这处写。”
门外的谢鸣应道:“唯。”便去取了。
深州刺史转而又道:“你误了时辰,就算事出有因,再进场也不合规矩,是以你进不得常但既然事出有因,若是让你就此离去,又显得我不近人情,你便在此作答,之后事宜我自有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