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叶医生。”刘一同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激动,在一众白大褂的注射下,郑重地应了下来。
接下来,中度症状和重症区的病人也找出一个有代表性的注射了磺胺,叶一柏说要二十四小时,但其实一般几个小时后,药物的作用就会明显得发挥出来,再加上这个时代的人体内没有任何耐药性,磺胺的反应比叶一柏预料的还要好得多。
几乎到下午,白大褂们就难以掩饰自己的激动和喜悦之情了。
希望、激动、震撼,就连重症区里的白大褂们都一扫前几日压抑的状态,一种名为希望的光在他们心底迸发出来。
“坚持住,坚持住,有新药了,还有新的治疗方式了,再坚持坚持,你们有救的。”一下午,他们不知道和多少个病人重复了这句话。
临近傍晚的时候,唐传芳一行人来到了隔离医院。
当叶一柏看到唐传芳身后的三个人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马医生,庄斌,薛城?”因为戴着口罩,他不敢确认三人的身份。
马医生三人笑得高兴,特别是庄斌和薛城,对于叶一柏还记得自己感到十分荣幸,“叶医生,您还记得我俩啊,我还以为您可能不记得了呢。”薛城笑着说道。
叶一柏看着健康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人,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而过,怎么可能不记得呢,他的脑海里闪过吴洪浪的脸,他或许这辈子都忘不了了的。
“记得。”叶一柏道,“马医生,还有两位,你们怎么会在这?”
马医生微微站直了身子,“叶医生,华国里大概少有比我更适合这里的医生了,我是医生,我体内有抗体,我应该来的。”
他沉默片刻,继续道:“当初虽说是您做的决定,但是用药的却是我,这么珍贵的命,总要活得更有意义才行。”
薛城和庄斌对视一眼,也开口道:“我们粗人,说不来很有道理的话,但是我们在报纸上看到您要治愈病人的血,我们想着,虽说我们的时间比较久了,但多少还有点啥体的吧,抽我们的血吧,我们血多。”
“对,我们血多。”
叶一柏一时说不出话来,三人身边的唐传芳也十分有感慨,“危难之际多义士啊,如此气魄,可叹可佩。”
“叶医生,我们的血还有用不?”见叶一柏久久不语,薛城有些着急地开口道。
叶一柏轻轻吐出一口气,轻声道:“有用。”他转头看向护士小张,“小张,带他们去抽血吧。”
鲜红的血液顺着管子从胳膊中缓缓流出,三人的笑脸和正在流动的血液被跟在最后的沈明抓拍到,成为这次杭城抗疫中最美的照片之一。
许是马医生三人从上海赶来献血的事迹打动了犹豫不决的杭城人,这篇报道发出去后,打电话来要求献血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分血型,分离血浆,及时运输,这时候血制品的保存技术落后,因此血浆采集后必须及时使用,忠华村里车子进进出出,奔跑的白大褂,和与他们斯文外表不符的大喊声,一切都开始变得顺畅而富有希望起来。
翌日
“有效,真的有效!叶医生,这磺胺还有吗?”轻症区的负责医生刘一同猛地抬头,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叶一柏,好似想要在他身上盯出个洞来。
除了刘一同,隔离医院大半白大褂都集中在了轻症区的这一角落,他们几乎是屏住呼吸看着这一项项出来的数据,甚至有一种恍若梦中的感觉。
人类的生命健康史居然真的在他们眼前转弯了!
他们似乎看到一条奔腾不息的长河,它穿过无数崎岖的山路,终于奔腾着汇入了大海,从此海阔太空。
角落里的病人们看着自己床边围着的乌压压的白大褂,以及他们郑重而严肃的表情,心里开始变得惴惴不安起来,这阵仗,他们不会是不好了吧。
其中一个病人见医生们久久没有说话,心中凉了半截,他艰难地开口道:“医生,您实话告诉我们吧,得了鼠疫,我们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我们……还有多久?”
白大褂们重复看着这新鲜出炉的一项项数据,闻言大笑道:“多久?久得很,你们死不了的。”
鼠疫这病,哪怕是轻症病人,他们也不敢大声地说出,“肯能能好,你们死不了”这种话,但是今天,看着这检查结果,他们能了!他们敢了!
即使磺胺数量不够,即使血浆还不够供应全部重症病人,但是希望已经在他们面前,一伸手就可以摸到。
“许医生,六床病人呼吸不畅。”
“好,来了!”许元和应得格外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