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随着刺耳的机器声响起,在叶医生眼中古老的脑电图机器开始工作起来。
叶一柏和卡特两人将像课桌一样大的脑电图推到检查床的后头,魏如兰已经躺在检查床上,她的两只手紧紧握着,呼吸急促,明显有些紧张。
“放轻松,不要紧张,人紧张的时候肌肉紧绷也会产生一种肌电,会对脑电图接过产生干扰。”叶一柏一边说着,一边将魏如兰一缕缕头发掀开,将电极贴上她的头皮。
密密麻麻19个电极贴在魏如兰头上,几乎覆盖了她整个头顶。
“你放心,电极是不通电的。检查已经开始了,不要紧张、摇头、咬牙、眨眼,反正最好保持一动不动,结果才会最准确。”
“闭眼。”
“睁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卡特医生办公室十分安静,加上一直躺在检查床上,魏如兰的睡意慢慢涌上头来。
“不能睡。”叶医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魏如兰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抿了抿嘴。
1933年的脑电图描记是用示波照相机记录下来的,不能立刻出结果,这就让叶一柏他们比较被动。
叶一柏和卡特飞快地用英语交流着前几日卡特测试癫痫病人时的反应和结果,魏如兰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但是她的英文水平日常生活还够用,这种语速飞快加上医学专有名词乱的对话就不怎么能听懂了。
但是不多时,两个医生的讨论已经出了结果。
叶一柏站起身来对魏如兰说道:“魏女士,为了更加准备定位你的致癫区,我们会用蝶骨电极尝试扩大描记范围,这是用一根针刺入您耳屏前方大概15厘米处的一种微损伤检查方式,您做好心理准备,不要紧张。”
魏如兰想要咽了咽口水,但是想到叶一柏刚才的叮嘱,有硬生生将咽口水的动作停了下来,她开口轻声道:“好。”
叶一柏点点头,理查将消毒完的蝶骨电极递给叶一柏。
叶一柏带着手套的食指沿着魏如兰颧弓下缘重点位置往后移,约莫在耳屏前15厘米处停住,然后一根类似中医针灸用的长针轻轻刺入叶一柏食指所按的部位。
蝶骨电极可以能记录大脑前部、底部、中线几乎三分之二的脑电活动,但这在脑电图理论上并没有人提及过,甚至这个蝶骨电极还是叶一柏和卡特用中医的针灸针接上去的。
他们曾经在自己身上尝试过,确定这样不会对人体健康产生影响后才决定用在魏如兰身上。
这次脑电图检查几乎用了三个多小时接近四个小时,但是即便如此,叶一柏和卡特也没有把握这次检查是否能捕捉到致癫区的异常放电情况。
叶医生把电极从魏如兰的头上取下来,“魏女士,我们第一次脑电图检查就到这里,等到接过出来后,如果确实捕捉到了异常放电情况那当然是最好的,我们可以借此定位出致癫区所在,如果没有,我们或许需要进行第二次,第三次。”
魏如兰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她的目光非常坚定,“叶医生,只要能让那个鬼东西从我身上离开,哪怕是割了我的头都行。”
卡特医生听得懂华国语,他听到魏如兰的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其实癫痫只是一种很普遍的神经系慢性病,它非常常见,我几乎每个月都会接触这样的病人,我能说它是我们神经科仅次于头痛的一众常见病,你可以把它理解成高血压或者糖尿病,这些都差不多。”
魏如兰闻言,情绪明显激动起来,“这怎么一样!这怎么一样!!”她的声音尖利和高亢,“它会让我的儿子变成一个傻子,傻子!”
魏如兰的肌肉明显收缩起来,好似被电击过似的,轻轻颤栗着。
“发作了!”
叶一柏猛地转过身来,他紧紧看着魏如兰,“魏如兰,你听我说,你现在癫痫发作了,但只是肌阵挛发作,是可控的,控制住自己,现在我们要重新给你贴电极,做脑电图,这种发作中的状态能更加有利于找出致癫区位置,但是你必须控制好自己,如果发作更厉害,我们只能放弃检查,进行药物控制,那么如果这次没检查出来,我们就又得浪费三天来代谢药物,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
魏如兰的手臂肌肉好似电极似的颤栗着,但是她还是用力点了点头,“我一定可以!”
她一定可以控制主动,一定可以的,她以前是故意不想控制,想让自己就这么沉沦,但是这次不一样,不一样,她一定能控制住。
不用叶一柏招呼,魏如兰就主动地躺回了检查床上,卡特医生办公室里的三人又忙碌了起来。
而办公室外,魏如雪陪着一位老太太快速走到了门口,走到门口的魏如雪恰好听到魏如兰尖叫说出的那句话,“它会让我的儿子变成一个傻子,傻子!”,瞬间,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