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痕由睫毛上方开始,一直蔓延到了右边下颚,如同一只盘踞不动的蜈蚣,丑陋、恶心、狞恶、凶横,粗鲁无比的贯穿了半边脸庞。
丁枫的信中,是如何说的?
被伤之后,每在即将结疤之时,便被以外力反复多次撕开,这般反复不下数十次,才造就了丁枫信中,怕是永生也无法治愈的惨状。
一定很疼。
“徐哲,你有多痛……”漫不经心的,原随云低低笑道,自喃自语。
没有回应。
原随云微微抬高音量,问道:“丁枫,你说颜医曾醒来两次,分别是何时何日。”
隔着一层门,丁枫的声音自外屋传来,道:“路上第九日,颜医曾醒过一次,昨日午时三刻,颜医曾醒过第二次。”
原随云沉思片刻,道:“丁枫,你现在便派人告诉父亲,道颜医书信与我,请我伸以援手,我匆忙之下暂且离庄,会保持书信联系,无需担忧……你叫人拿上来些冷饭冷菜,便先送信去吧。”
随叫随到的丁枫告辞离去,拿菜而归,再次关门,去了。
原随云缓步走到房中东南角,那里有一个巨大的书柜,他伸手摸上凹凸不平的刻字,拿出一本,便坐回桌旁,静静等待徐哲清醒,他摸了徐哲的脉,脉搏虽不及往日有力,却是平稳至极,如今不过体虚昏睡,至多数个时辰,便定然会醒上一次。
房中光晕黯淡,无声无息,唯有徐哲浅浅的呼吸声,以及原随云时不时的翻页声。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原随云双耳微动。
他静静侧头,又听了片刻,便放下书,走至徐哲身前。
他轻轻唤了声:“阿哲?”
床上之人眉目紧拧,口中发出几声痛苦的呜咽。
原随云仔细听去,才勉强从那含糊不清的腔调中,听清楚徐哲究竟在说什么。
“呜……可恶……你……呜……”
原随云坐到床边,伸手扫去徐哲额前随发,微微抬高音量,道:“阿哲?可是做噩梦了?阿哲……醒醒,阿哲?”
徐哲的呼吸声急促起来,口中不断低语道:“离开……离师父远点……滚……滚开……滚开……”
原随云摸上了徐哲的眼角,徐哲的睫毛长而纤细,此刻附着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徐哲的声音越来越高,语速越来越急,身侧双拳攥紧,连身体也紧紧
绷成一条线,道:“杀了我……该死的……你有种就杀了我……杀了我……你呜……”
原随云缓缓俯身,双手压在徐哲两侧,唇畔压在徐哲耳边,蛊惑道:“哲儿,告诉哥哥……哲儿……与哥哥说说话……”
徐哲的整个人,似乎绷到了一个极限,他不断的喃喃低语,额角渗出冷汗,呼吸越来越急,面色愈发痛苦。
原随云知道,徐哲快要醒了。
突然,一声凄厉的嘶吼过后,徐哲猛然睁开双眼,感到身上重量,不过是手腕一转,便将身上之人狠狠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