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次妃嗤笑一声:“王妃还是在正院养病为好。”
慧夫人问:“寄夫人那边真的不管吗?那过年时——”
李次妃喝了一口茶:“寄夫人最近虽然风头不错,但比不上当年,王爷至今不曾在清滟院歇过。当年我们都能……现在怕什么?”
慧夫人嘴角微弯:“也是,对了,”她眼睛一亮,“可以让金杏出出力。”
“金杏?”李次妃看过来。
“她身子不是不好吗?病人最耐不得气,也不用她病多久,只要过年那会儿——”
李次妃恍然,姐妹俩相视而笑。
李次妃谋划着陷害寄娘,却不知自己被晔王认定了诸事元凶。尤其兰苑一事,寄娘故意往她身上引导,王妃暗自出力栽赃于她,她在后院的根基哪有王妃深厚,被两个人同时下手,晔王一看种种蛛丝马迹都指向于她,不多想便认定了是她所为。
在晔王那里,李次妃的形象大大下跌,从一个深明大义贤惠温顺的形象,变成争宠夺权无所不及,为达目的连王府、王爷的利益都能牺牲。
损坏的年礼很快补上,寄娘顺利将各府节礼送了出去,又陆陆续续收到晔王门下以及其他亲戚送来的节礼。
别看只是一些过年的礼物,谁送来的,送的什么,往年有没有送,送了多少……这里头的信息量非常大。
忙完这过年前送礼一事,寄娘就将晔王的势力版图画了出来,基本掌握了他如今收入麾下的官员、他想要争取的官员名单,也估计出这些人对晔王的态度。
根据这些官员送来的年礼价值,他们的家世和为官地界,她大概分辨出谁贪污得多,谁贪污得少,谁清正,谁谄媚巴结。
这些数据都是她私底下统计的,不曾让晔王知晓。
表面上,忙完年礼,她就彻底躺下了。
晔王每回过来找她聊天,就看到她悠闲地躺在那看书,或者嗑瓜子和小丫头说笑,日子悠哉得很。
“郑老夫人不是给你回礼了吗?你怎么不琢磨琢磨如何联络感情,日日这般悠闲?实在没事做,帮本王看看,今年府上年宴的请客名单。”
寄娘就差翻白眼了:“王爷,我这身子还是个病人吧。接了那劳什子管家权,累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歇下了您又给我找事做。郑老夫人那边我肯定帮您办好,别的事啊,您找幕僚也行,找李次妃也行,可别找我了。”
晔王听她抱怨半点不恼,还笑:“我看你这病就是懒出来的。本王看你这清滟院布置得不错,年初七,本王打算宴请几个儒生文士,交给你安排如何?”
寄娘想也不想拒绝:“不,这是李次妃的管辖之事,您可别夺人家的权,给我这个不中用的。”
晔王:“她办,本王不放心。”
“那你把王妃放出来吧,往年都是王妃办的。”
晔王听到王妃二字脸微微黑沉:“王妃往年也不过中规中矩,况且如今已有怨怼之心……”他沉了声音,“此事就交给你了,这是本王的吩咐,不是与你商量。”
寄娘终于不懒散了,抱着毯子直起身子,定定看着他半晌,叹气:“真是冤家。”
晔王顿时笑出来,凑过来摸她手:“好寄娘,你帮了我,我定不让你白出力。”
寄娘一把推开他:“得了吧,除了这个院子,也没见你允我什么,这院子啊……”她环视一圈,“等我没了,自然有人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也不是我的。”
“胡说什么?”晔王拉下脸斥责。
寄娘笑笑:“王爷不必忌讳,我这身子,不是迟早的事吗?”
晔王听着有些难受。
但不可否认,寄娘每次在他面前强调自己破败身子不会长命,他对寄娘的防备就越来越低。一个无儿无女无家族的女子,一切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身上没有太多可以让她谋划觊觎的东西。
“让我安排也行,王爷将给我的赏赐都换成金银。”
晔王奇了:“刚还说生不带来……不带去,现在又要金银做什么?”
寄娘看看身边的大小奴才们:“他们跟着我伺候我一场,我总得攒下点什么,日后让他们出去过自在日子去,免得日日伺候人,子孙后代都不得出头。”
绿玉等人一听,纷纷跪下,感动不已。
寄娘挥手:“银子还没到手一两,不过空口这么一说,你们倒也不必如此当真。”
绿玉等人还是感动磕头:“奴婢一辈子陪着主子,哪儿也不去。”
晔王微愣,他当真没想到寄娘会是这样的想法,但细想又觉得这样的寄娘让他相处着更加安心舒服,笑着应下:“给,以后都给你金银,但不能都攒下给奴才,你自己喜欢什么自己去买。”
寄娘笑起来:“那先谢过王爷了。”
晔王哈哈一笑,事情还没办,走出门就让贾林送来一箱银子。
这个时候,李次妃刚查出兰苑的事已经被王妃设计成死局,这个暗亏她吃定了,扭头听说晔王让寄夫人安排年后的请客宴,心里又怒又妒。
但是她被王妃设计在前,她怒的对象倒也不只是对着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