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嘴里应着,心中暗自打算。
这日,初雪终于融化,太阳又暖融融地高挂,寄娘在院子里晒了一会儿太阳,觉得身子不错,喊了绿玉:“去拿件斗篷,我们去正院看看郡主。”
绿玉“哎”了一声,赶紧跑回屋挑了一条最保暖的斗篷,又急匆匆跑出来给寄娘穿戴上:“您再等一会会儿,我让暖玉准备手炉了,咱们换个新的再走,您手里这个不够热,回来就该冷了。”
寄娘都听她安排,还笑说:“小绿越来越能干了。”
绿玉开心地笑:“主子您放心,我一定把您照顾得越来越好。”
寄娘倒是真的被她逗笑了,发自内心笑出来。
接了暖玉送来的烫手手炉,主仆二人才缓缓走出小院往正院去。
寄娘不着急,一切以自己的体力为先,慢慢走着,累了就歇一会儿看看景,不像去探病,倒像是出门看景顺路去看看病人。
绿玉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不敢催促,想归想,还是什么都跟着主子的步调来,在她心里,主子厉害得很,肯定心里有数。
寄娘心里自然有数,那些人,哪里值得她尊重巴结?她的确没什么正经探病的心。
两人到了正院,时间是不上不下,王妃在忙,郡主在屋里看书,听到她来,王妃意外了一下,说了一句:“她怎么来了?”
“一直病着,府里发生了许多事也没那个身子骨出来给王妃请安,今日天气好,总觉得身体也跟着好了一些,就想趁着天气暖和来看看王妃和郡主。”寄娘进门行礼,顺便解释了今天不请自来的原因。
王妃听了不置可否,不过寄夫人能来也还算上心,她对寄夫人观感一般,一个动不动生病,性格手腕都偏柔的姬妾,不在她重点防备的名单上。
一上午忙着府里的事,今日还没去看女儿,正好她也想过去,就起身陪着寄娘往郡主屋里走:“这几天好多了,一直嚷着要出去玩,只是头几天实在凶险,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我就拘着她呢。”
寄娘理解地笑:“王妃一片慈母之心,郡主定能明白,外面天寒,的确要注意一些。”
“是啊,没生病前也不能出去瞎玩,何况还病了一场,身子虚着呢。”王妃立刻觉得得到了认同,忍不住又说了一句。
寄娘继续表示理解:“旁的我不好说,这个我是切身体会,小时候也曾羡慕在外疯玩的孩子,但真要是出去一趟,回来定会大病一场,有时候忍一时憋闷,其实反而少了许多遭罪。”
王妃听得拉住了寄娘的手:“可不是!我也这么说,这孩子就是不听话。”
静宁郡主的确不太听话,她的性格是被王妃从小宠出来的,这个王府有三个皇孙,但是静宁郡主绝对可以算第四个男孩,身份地位非常高,性格也十分开朗好动,把她拘束在屋子里,必然是一件让她万分难受的事情。
她们刚进门,就看到郡主一张充满了怨气的脸,尤其看到王妃时,女孩立刻重重哼了一声,把书一扔,扭头不理人。
王妃微微尴尬,倒不觉得女儿对寄娘失礼,只是被寄娘看到女儿私底下埋怨她的一面,面上有些过不去,但心疼女儿的心还是靠了前,嗔怪地说:“见了人怎么不行礼?规矩呢?”语气没有半分威严。
静宁郡主哼哼几声,敷衍地走过来问了一句好:“寄夫人。”
寄娘温柔地对她笑:“郡主近日身子好些了吗?”
“我早就好了!是母妃觉得我没好,一直不让我出去!”
寄娘温声说:“郡主不知道,您前些日子大病,王妃日日夜夜守在您身边,您瞧,王妃累瘦了一圈,至今还身形单薄,我今天刚见到王妃还惊了一下,想着我久病未出门,许久未见,王妃怎么瘦得仿佛成了另一个人。”
静宁郡主闻言,还真仔细去看了王妃一眼,她日日见王妃,并没有这么大的感觉。
王妃眼眶湿润,用手帕轻轻按了按眼角,抚着女儿后背:“母妃只要静宁好好的,母妃做什么都值得。”
寄娘继续温柔劝郡主:“王妃是被吓到了,外头天气越来越冷,她怕郡主出门又受寒,这身子骨还没完全养回来,受了寒又是受罪。”
静宁不甘心地嚷嚷:“我穿厚点就行嘛!”
王妃皱眉:“冰天雪地的,穿再厚都没用……”
静宁一听,脾气越发上来了,眼看着母女俩个又要吵起来。
寄娘再次出声劝说:“郡主,衣服再厚也挡不住有心人,您忘了自己怎么落水的?”
王妃和静宁郡主齐齐看过来。
寄娘一愣:“是妾身说错话了吗……”
静宁立刻说:“我知道是有人推我!”
王妃脸色微变,按住女儿,看着寄娘:“你也觉得是有心人?”
寄娘面色安然下来,说:“妾身以为,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两人在郡主屋里呆了一会儿,终于劝住了小姑娘,王妃一脸疲惫地和寄娘走出来。
“这孩子,被我惯坏了。”
“郡主还小,不太懂王妃的苦心。”寄娘安慰。
王妃叹了一声气:“我也知道她憋得慌。”
寄娘依旧只能安慰:“慢慢都会好的,人家说否极泰来,您瞧,嫡子的事水落石出,郡主也过了一劫,王妃以后就该有好运了。”
王妃猛地停住脚步:“嫡子?什么嫡子?什么水落石出?”她眼睛瞪得大大的,在消瘦的脸颊上显得格外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