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贺必蓉果然找了贺涵元,给她安排了一些活计。
这时向晚亭也收到了向大将军的回信,大将军人在东南,做不了太多事,给向晚亭引荐了一个昔日部从。
贺涵元索性把好友召集起来,一起就此事出谋划策。
周承英家中不希望掺和皇家两派的争斗,林家孙家各有自己的打算立场,贺家也一样,国事重要,但是并不打算做愣头青,直愣愣冲上去咬承恩侯。
这个基本情况下,加上向晚亭,五人的态度却是一致的:帮边境度过这次难关,若是能揪出幕后使坏的人更好。
贺必蓉则行动起来,调动自己的人手开始调查。
承恩侯闲职多年,一直在混吃等死,如今做了官,身边有了出谋划策的幕僚,然而根基依旧浅得很。
俪夫郎一系,说白了,能起来全靠皇帝扶持与偏心。这封建皇权下,皇帝的偏向能一力降十会。
但这一点也让承恩侯经不起如贺必蓉这种实权大官、老狐狸的认真调查,贺必蓉为了不兴师动众让人发觉,还收敛了大半,把许多事交给女儿几个小友去做,就这样,照样查出了承恩侯干下的好事。
“她为何动西北军的军器?而且只动袁世卉所在的军营?”
“皇三女想要上位,不该拉拢朝中文武?袁世卉和李家无冤无仇。”
包括贺必蓉在内,大家不得其解。
贺涵元将自己调查的承恩侯后宅私事拿了出来,又拿出这位后宅正当宠的小侍家世背景以及与袁世卉等人的联系。
“若是因为这个呢?”她指着这绕来绕去的关系给她们看。
袁世卉的姑母是抄了这位小侍全家的方御史,方御史年初接了圣旨出京巡查,而且方御史孑然一身连个子嗣都没有,若要报复,袁世卉这个嫡亲的侄女不正好?
贺涵元又算了一笔账——承恩侯克扣军器贪污了多少钱。
大家看着这个巨额数字,惊得咋舌。
“一箭双雕?”
“但是敢在边关粮草军器上动手脚,承恩侯的胆子还是太大了,这事情兜不住的啊!”
“不过一个罪臣之后的小侍,她却拿边关将士性命报私仇,这样的人怎么配做官?”
贺涵元叹气,低声说:“她们的胆子岂止是这些。”
几个好友没听清,疑惑地看过来,贺涵元摇摇头,没有多说。
既然前因后果查清楚了,证据也都搜集到了,贺必蓉拿走了所有东西,暗暗交给了皇夫一系。
对付俪夫郎一派,不用她们亲自出手,交给皇太女便可。
几日后,大朝会,有御史站出来参承恩侯贪污军款,拨往西北的军器出现重大纰漏,西北军紧衣缩食艰难过冬,如今军营武器不足,难以守城。
皇帝惊骇,但听到是卫尉寺出了问题,高炽的怒火突然熄了熄,再发火时平复了大半:“此事非同小可,先交卫尉寺彻查。”
卫尉寺贪污犯罪,让卫尉寺自己查?
能查出什么来呢?
众人惊骇地看着皇帝,不明白昔日英明的君主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散朝后,贺涵元和娘亲一同出宫,两人坐在一个马车上,也在讨论这个问题。
贺必蓉是天子近臣,皇帝的变化她感受最明显,说:“皇上老了,这几年脾气急躁火爆了许多,皇夫和她的关系不睦,从不安抚皇上,只有在其他夫郎那,皇上才能心情舒畅。”
“脾气急躁火爆?”贺涵元第一次听说,“之前和皇上相处,到没看出来。”
贺必蓉看她一眼:“你娘再过几年也到那时候了,就不知道你爹还有你们这些儿女,能不能让我顺心一些。”
“啊?”
“皇上也不容易,生了这么多儿女,天天净生闲气,这脾气更降不下来了。”
贺涵元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是陛下到了绝经期吗?”也就是现代所说的更年期。
这种生理上的激素变化是不会因为帝王还是贫民而改变的,尤其当人操心的事情多,却偏偏遇到生理反应比如燥热、心悸,皇帝不会压抑,只会发泄出来。
贺必蓉点头:“宫中御医一直在调理,但是皇上的脾气的确比以前大了,基本上都是冲皇夫去的。”
皇帝和皇夫就是一对怨偶,两人恩爱的时候少,互相较劲的时间门多。
贺涵元不知可否地说了一句:“是病?还是借病发挥?”
贺必蓉笑了一下,拍女儿的手:“是哪个都和你无关,少揣测上意。”
贺涵元耸肩:“知道了。”
更年期会让女性遭遇生理上如失眠、焦虑、烦躁、头痛、头晕等各种不良反应,但是这不代表会影响一个人正常的决策判断。
皇帝宠爱俪夫郎,尤其多年后依旧长宠不衰,有俪夫郎温柔体贴的原因,有可能俪夫郎在她这段过渡期给予了足够的关怀。
但是国事上,她完全偏向皇三女,甚至不惜提拔承恩侯这样私心极重的阿斗,就不是明智行为,这可怪不到更年期上。
这一次,卫尉寺自查自纠,由于铁证如山,皇太女一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们,承恩侯只能把吃下去的吐出来大半,又推出一个替死鬼给自己顶罪,事情暂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