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御书房,皇帝没说什么要紧事,只与她聊书啊画啊,秘书省管理书籍,皇帝有时候兴致来了的确会召见里头哪个才华不错的,和她聊一聊看书心得——这算是皇帝解压放松的活动之一。
前世一样的时间有相同一幕,前世的原主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寻常,而这一世,贺涵元七分心思小心回答皇帝,三分心思观察皇帝的神态和四周。
这么应对了小半个时辰,她确定,今日的御书房屏风后,有人。
不提屏风后偶尔出现的细微声响,皇帝在整个交流过程中三不五时就往屏风看一眼,君臣对答,皇帝的问题逻辑散乱跳脱,简而言之——心不在焉。
原主由于敬畏皇帝心情紧张没发现异样,贺涵元如今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屏风遮挡严实,她不确定后面坐着的是俪夫郎还是三皇子。
若是三皇子,这地位似乎并不低;若是俪夫郎,他这是开了窍对儿子上心了?
贺涵元无法理解这里男子的心态,回家后一说,贺章氏直言:“可能不是对儿子上心,而是皇夫下了他的脸面,他要招摇地为儿子选妻,以展示陛下宠爱和自己的地位。”
贺必蓉听了摇头,对男人这点不入流的小心思看不上。
贺章氏听到丈夫鄙夷的话,虽然说的不是自己却也不舒服:“男人如此,还不是女人惯的?但凡女人不那么贪花好色……”
贺必蓉连忙说:“说着正事,怎么又上升到男人女人了?”
贺章氏白她一眼,呵呵冷笑。
贺涵元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不存在。
贺必蓉起身要走:“算了算了,我去西院歇息。”
贺章氏脸一下子青了,捏捏拳头,撇开眼不看妻子。
贺涵元起身叫住娘亲:“娘,天都黑了大老远跑西院干嘛?我回去了,你和爹歇下吧。你们再聊聊这婚事怎么办,我都听你们的。”
说着,一溜烟跑出去不见了身影。
贺必蓉头回看到女儿这么活泼矫健的样子,呆了呆,看向夫郎。
贺章氏也忍下了气,看过来。
贺必蓉看着人到中年依旧儒雅的夫郎,突然叹了一声,走过来扶住他的肩膀:“年纪一大把,还给女儿看了笑话。”
贺章氏语气依旧有点硬:“我被人看的笑话还少吗?”当年高高兴兴养着长女,结果越养,长女越像侍夫,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亲戚见了对他目露同情,外人背后不知对他指点多少次。今日皇帝帮俪夫郎选媳,根本没把皇夫放在眼中,选的人还是他的女儿,不管是触景生情还是为女儿不甘,他心气都很不顺。
贺必蓉也想到了往事,但凡提到丈夫被看笑话,也只有当年那件事了。当年她也是没想到的,一直和正夫在一块,只一时没把持住,和西院侍夫过了一夜,偏偏孩子就是那侍夫的,而且容貌极其像,想糊弄都糊弄不过去……
贺涵元为何名字有“元”字?不是因为她们这一辈姐妹是“元”字辈,而是她本该得到这个“元”字。
贺必蓉心虚,抱了夫郎的身子哄:“都是过去的事了,何必再说……你看,我们元元才华出众,人中龙凤……”
这边中年夫妻哄来哄去,那边贺涵元赏着月看着星星回到了自己院子。
御书房选媳看来是板上钉钉,这仿佛头上悬着的剑终于掉了下来,那个平平无奇的三皇子依旧会嫁给她,但是这几天着急忙慌想要改变命运的紧迫焦虑瞬间散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前世原主挂冠而去,三皇子都没闹腾出一个声响,原主离开前、离开后他一直住在自己的皇子府过着自己的日子,往好点想,也许三皇子就是个宅男,对他来说无人打扰最为舒适。
正巧,对于陌生的夫郎,她也喜欢互不打扰。
相比娶夫,这次消除原主怨气的关键还是在叶杏阳身上。叶杏阳是原主的男神,原主可以得不到男神,却不能看到男神落得悲惨下场蒙受冤屈。
纵观原主这生前死后,真是妥妥一舔狗。
第二天,午后下值,贺涵元又收到了向晚亭的邀请,请她去新开的茶楼喝茶。
婧国的茶楼,不止喝茶,还内设表演舞台,里头有官籍乐伎吹弹拉唱,其中不乏容貌俊朗、身段极好的男子。
贺涵元和向晚亭坐在雅间,一边品茶,一边听曲,推开窗往下看,就能看到表演舞台上好几个或身材修长或容貌俊秀或五官精致或腰细身软的男子……
吹箫的男子睫毛很长,垂着眼睛仿佛在眼睑覆下一道阴影;弹琴的男子手指修长,他的如玉十指,贺涵元盯着看了许久;横笛的男子五官俊朗,身材修长,瘦却不干瘪,抬起的手臂能隐约看到衣下肌肉……
贺涵元喝了一口茶,忍不住感叹,做女尊国的女子是如此快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