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双拳,咬牙道:“就算我留在他的家里,可这种事,难道不是国策,不是最高的绝密?他又怎么可能告诉我?”
南烟淡淡道:“他未必会明说。”
“可你只要留在简家,听简二公子,或者简老讲课,你迟早会听他们说到《管子》——靓衣灭鲁梁,这从来就不是什么绝密。”
李无伤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而南烟对上他的目光,平静中甚至带着一丝怜悯,淡淡说道:“可惜你,一叶障目…”
李无伤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沉默着坐在那里,虽然跟刚刚那样的沉默看上去并无不同,但南烟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整个人好像垮了,有一些看不见到东西在刚刚从他到身体里被抽离。
那种空虚感,几乎让他倒下。
可是,他一只手用力到抓着桌沿,指甲甚至透过国书深深到扎进了桌面,才勉强稳住。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抬起头来,两眼通红的看向南烟,道:“这就是你今天会来见我的目的。”
“这些话,别人不可能告诉我。”
“如果是他,就算是他来告诉我,也不会让我这么痛苦。可是你来告诉我——”
“你是要替他,还给我这一下,是吗?”
南烟平静的看着他,道:“不错。”
这种无情的回答,几乎已经将李无伤的灵魂都刺穿了,可他也明白,从他伤祝烽那一刻开始,南烟与他,再难和解。
甚至今天他来,也就是为了这一下。
只是,他仍然没有想到,会这么痛。
他咬着牙,慢慢说道:“所以这些年,不管我想什么,做什么,终究是一个笑话。”
南烟看了他许久,才慢慢说道:“李无伤,你本该是个传奇。”
“大难不死,流落他乡,被陛下收养,励精图治,计谋复国。这一切,足可以载入史册,可是,你偏偏要让一个不该在你人生中留下太多烙印都女人影响你的判断。”
“有些传奇里,如果出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女人,就会变成笑话。”
“李无伤,你的故事里,不该有本宫。”
“日后,望你珍重。”
这一次,李无伤彻底明白了。
南烟今天过来,不仅是要还他刺祝烽的那一剑,也是要用这一剑,彻底的斩断他们之间的一切过往,从此以后,他们再无关系。
喉咙里涌起了一点腥甜的味道,李无伤红着眼睛,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然后道:“我明白。”
南烟这才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他手下的那份国书,然后说道:“至于这第三项——”
她的话没说完,从她的身后传来了祝烽低沉的声音:“贵方最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