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道:“可是,为什么送来的衣裳,会那么合身,完全是为她量身定做的衣裳。”
严夜闻言一怔。
祝烽道:“或许你会说,那是凑巧。但西北的男人大多身形高大,薛运祖籍南方,她这样的身形,女扮男装都比许多西北的女人还瘦小一些,莲心会馆就算会为客人准备衣裳,怎么会准备这么小的男装?”
“除非,这里的主人早就为她准备下了。”
“可是,薛运在去了莲心会馆的时候又告诉朕,虽然白龙城的富商都喜欢在这里宴请客人,唯独她家,从来没有去过。”
“那就不该。”
“只是,她又告诉朕,她喜欢那里的风景,时常偷偷的去看。”
“试问,一个看守那么严密的庭院,连热月弯的沙匪想要谋害朕,都只能通过放火,趁着守卫大乱才能冲进来,她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翻墙进入那个地方。”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对莲心会馆,是特殊的。”
“那里的风景,是为她准备的,那里的衣裳,也是为她准备的。”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南烟坐在他身边,听着他讲这些话,都听呆了。
再看向神情淡漠,但眼神已经明显柔和下来,却又透着几分痛苦之色的严夜,轻声道:“夜哥哥,那些,都是你为她准备的?”
严夜仍旧没有说话,只是揽着薛运肩膀的那只手仿佛在微微的用力。
祝烽接着说道:“薛运刚刚才告诉朕,那个救她的人,曾经跟她在一起过一段时间。朕想,以她母亲的个性,断然不可能让你们在他家里见面,甚至有可能,若是知道你的存在,根本不会容许你们见面;而你的身份,也不可能带他去倓国。”
“所以,你们见面,只能是在白龙城中,一个薛家查不到的地方。”
“你,安置莲心会馆,是为了她吧。”
严夜沉默了许久,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陛下果然…英明。”
“我在倓国,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刀尖上行走。我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话,我的每个表情也必须是虚假的,甚至连做梦,都不能有放松的时候。”
“因为一旦露出真实,就意味着死亡,和我的计划全盘落空。”
“可这样的日子过久了,人也不像人了。”
他说着,慢慢的低下头,看向躺在怀中,睡得安安静静的薛运,轻声道:“只有在她身边,我才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可是——”
他的抬头看向祝烽,慢慢说道:“在虚假的世界里,真实,有的时候,是不能存在的。”
祝烽的眉微微一蹙:“你——”
严夜道:“我可以在她身边的时候做’严夜’,但更多的时候,我需要扮演的身份,是倓国国师。”
“结果有一次,我发现,竟然有刺客跟踪我,到了莲心会馆,甚至,绑架了她。”
南烟猛地睁大了双眼:“那——”
严夜道:“自然,是被我收拾了。”
“可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不能同时做‘严夜’和‘倓国国师’这两个身份。”
“这两个身份交叉的时间越长,我越危险。”
“她,更危险。”
“最重要的是,我的计划——会因为这样的危险,可能全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