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越泽索性起身走到他面前,长身一揖,说道:“请恕学生大胆,但学生有话不能不说。在老师看来,顾小姐有攀龙附凤之举,可那有如何?能与皇族攀亲,明明就是一个很好的助力,将来要做什么,都要比现在容易得多,老师何必一定要如此抗拒?”
顾亭秋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学生这样的坚持。
而且,是坚持跟自己作对。
他沉声说道:“越泽,难道在你看来,这些东西,都不值一提吗?”
“不错。”
“为了做成自己的大事,你不在意这些事情?”
“当然。”
“如果,是要你做错事呢?”
刘越泽沉默了一下,那双原本平和,如同一泓秋水的眼睛里闪烁出了一点尖锐的光芒。
他沉声说道:“也无妨。”
“如果有一天,需要我做错事,做坏人,才能达成我想要做到的事,学生也不会吝惜。”
“哪怕最后,落得身死的下场。”
“学生在所不惜。”
这是顾亭秋第一次听到刘越泽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教导的学生很多,刘越泽不是最优秀的,但却是跟随他最长的,因为这个学生听话,心性柔和。
但他没想到,在柔和的表面下,他居然有这样坚毅得近乎执拗的内心。
一时间,顾亭秋都不知该说什么,只沉沉的看着他。
过了许久,才说道:“越泽,这是你第一次跟老师说这样的话,这是你的真心话?”
刘越泽道:“是。”
顾亭秋沉沉道:“你应该知道,世上的事,一还一报,你做了什么,不会因为你的目的是好的,就免去责任和代价。你所做的一切,到最后,都要到天平上去称一称。”
“你既有这样的觉悟,那就该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刘越泽道:“是。”
他的目光坚定,无一丝闪烁动摇。
面对这样的学生,连顾亭秋都有些动容,沉默了许久,说道:“好了,我知道你要说的意思了。你回去吧,让老夫再想想。”
刘越泽道:“学生告退。”
说完,告辞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顾亭秋坐在椅子里,许久都没有动作,长叹了一声,这时,顾以游从旁边走了进来。
他当然也听到了刘越泽的言论,对顾亭秋道:“父亲认为,越泽师哥不对?”
顾亭秋沉默许久,道:“说不上对与错。”
“只是没想到,我顾亭秋居然会教出这样的学生来。”
顾以游道:“越泽师兄的心性向来坚韧,否则,也不会留在父亲身边这么多年了。”
顾亭秋摇了摇头,道:“也不知他这样的想法从何而来,难道,是他们刘家人天生自带的?若真是如此,他的将来,甚至,他的后人,还不知会有如何的作为呢。”
顾以游沉默不语。
就在他们父子两相对无言的时候,管家从外面匆匆的走了进来,面色皇上的道:“老爷,宫里来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