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为了不哭出声,她只能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指。
抬头看向祝烽:“啊…”
为什么,不救他?
虽然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但祝烽已经从她痛苦的神情中,看出了她想要问的话。
也看出了她对那个青年的惋惜。
如同自己。
但——
他沉沉的说道:“不是时候。”
祝烽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时候,施一儒留下了一部分人,仍然守在巡抚衙门的外面,确保里面的人一个都不能出逃,自己又带了一部分进去。
很快,里面就传出了一些惊恐的喊叫声,有人求饶,也有人怒骂。
但,风中的血腥气,很快将这些躁动都按压了下来。
祝烽道:“还不是时候。”
他现在,身边只有这么一个瘦弱娇柔,需要自己保护的女人。
就算自己可以冲过去,救下那个青年,甚至夺下巡抚衙门,但接下来,不过是将宁王府的人都引过来,到那个时候——双拳难敌四手,自己就算在战场上再是勇武,也不可能一个人敌过那么多人。
那,就是走到死局里了。
但他不能就死在这里!
虽然他没有详细的解释,但只一句“不是时候”,南烟似乎也听懂了。
只是,心痛。
她站在祝烽的身后,看着那个躺在血泊中的青年官吏,只能在心里敬他。
然后,她抬起头来,看向祝烽。
却见最后一道夕阳下,祝烽的面色淡然,并没有那种听闻下属反叛时会露出的愤怒的神情,反倒显得非常的冷静。
虽然夕阳如火,可映在他的眼中,反倒是一缕冷静的精光。
南烟拉过他的手,快速的写了几个字——
有问题?
祝烽微微挑眉,看向她,嘴角倒是勾起了一点冷冷的笑意:“你看出来了?”
“嗯!”
南烟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这个时候,在宁王的诱导和威逼之下反叛祝烽,当然是可能的,但问题是,既然发出征讨檄文,反叛祝烽的人是闻夜,为什么过来占领巡抚衙门的,却是宁王府的长史?
这,不合情理。
如果要占领这边的官府,自然应该是巡抚和按察使亲自过来,这里的人毕竟是他们的人,哪怕真有人反抗,遇到的阻碍也会小很多。
所以——
闻夜要么不是真的反叛,要么就是,中间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
夕阳一落山,天色就黑得特别的快,不一会儿,周围已经暗了下来,远近的民居中也看到有人点起了灯。
祝烽趁着夜色再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紧闭起来的大门,然后牵过南烟的手:“走吧。”
“啊?”
去哪里?
“天黑了,正好可以去办一件事。”
“嗯。”
南烟倒是很明白,反手也抓住了他的手,跟着他从另一条路往前走去。
黑暗中,两个人长长的身影投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