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珏面露迟疑。
她的容貌实在是很有亲和力,就这么一个皱眉的表情,也能让何疏由衷生出同情,更别说对她关心则乱的胖子了。
“你怎么不早说,还有哪里不舒服,咱们一会上医院瞧瞧吧!”
何疏看不下去,把碍事的胖子拨弄到一边,让他老实安静点,自己则直接与孙珏交谈。
“除了这些呢,还有别的吗?”
他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在这样的注视下,孙珏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但这种目光却并不是针对她的,长久以来,孙珏失去了身份,失去了从小到大的一切,她崩溃过,大哭过,甚至因此想过寻短见,哪怕后来到了胖子这里,胖子的信任和庇护给了她可供栖息的港湾,让她慢慢放下伤痛,可过去二十多年的经历不是马上说忘就能忘的,她依旧会惶惶不安,寻找许映屏对质的想法从来没有消失,但她却害怕面对许映屏,甚至不敢再找家人,如此矛盾的心情,面对胖子也无法诉说清楚,在这一刻却好像被何疏完全看见。
孙珏没有更加害怕,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何疏和广寒这两人的到来,就像一道无形屏障,帮她阻隔所有不知名的危险。
“有,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我就一直做梦。”
孙珏终于下定决心,说出连对胖子都没说过的隐私秘密。
梦是从她发现父母已经不认得自己,崩溃离家那天开始的。
孙珏在梦里经常梦见许映屏跟她打赌,有时候是打牌,有时候则是比赛跑步,看谁先跑到某个目的地,又或者猜数字等。
梦不是每天都会做,但是确实很频繁,梦里的许映屏说只要孙珏赢了,就把所有一切都还给她,孙珏为了那口气也要跟她赌,但每次无一例外,都是赌输了。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压力太大了,做梦都想回到从前,有时候醒来甚至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唯有看见胖子,才能让她在精神上得到一些安慰。
这也是她如此依赖胖子的原因。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胖子痛心疾首。
“我不想让你也跟我一块难受了,而且我知道你对这件事一直抱有怀疑,只是因为相信我,才选择相信这个故事,我自己有时也会觉得,可能这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实际上我本来就叫许映屏,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吧!”孙珏苦笑道。
两人执手相望泪眼,凄凄惨惨戚戚,生死相许的愁绪在两人周身萦绕不去。
广寒却很煞风景地打断:“那么你输了的赌注呢?”
“什么?”孙珏没理解。
“他的意思是问你,你做的梦,许映屏说如果你赢了,她就把一切还给你,那么你输那么多次,需要付出什么?”何疏帮忙解释。
孙珏愣住,自己好像真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她从来没说过。我只知道,最近做这个梦的频率越来越少,距离上次跟她打赌,已经差不多是一周之前了,我以为是遇到哲学之后渐渐走出阴霾了……”
“不是。”
何疏打断她。
“不是变好了,而是你已经快没有筹码了。”
孙珏的人生被许映屏换走,可她的命数还在,气运、阳寿,这些都是许映屏一时半会换不走的,所以她用打赌的方式,让孙珏一点点心甘情愿交出来。
神不知鬼不觉。
孙珏现在身上的气已经很弱,当她的影子彻底消失时,她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也会被彻底抹杀,到时候没有人能找得到她,没有人记得她,就连胖子,也不例外。
“我绝对不可能忘记珏珏的!”
胖子脸色发白,紧紧抓着孙珏的手。
何疏摇头:“你现在不相信,不想承认,但是你关于她的记忆会完全消失,也许你心里还有怅然若失的感觉,记得自己曾经刻骨铭心爱过一个人,但那人叫什么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却不会再有半点印象。”
孙珏已经说不出半句话,她没有想到事情竟已到了这个地步。
胖子冷汗直冒:“老何,那女的为什么这么恶毒,为什么要把珏珏逼到这个地步,杀人不过头点地,她这是直接要珏珏人间门蒸发啊!”
何疏道:“我不清楚,但也许,跟她的气运有关。”
胖子:“气运?什么意思?”
何疏:“她的面相很好,从小到大,一帆风顺,锦衣玉食,没有遭遇任何挫折磨砺,想要做什么,几乎都能心想事成,说不定连学习成绩,也都是想考几分,就考几分。”
孙珏轻轻啊了一声,好像讶异何疏如何能够如亲眼所见。
“你说得对,我虽然从小天赋也不错,学习也算努力,但是比我聪明,比我勤奋的同学大有人在,可说来也奇怪,每次考试,只要我心里默念,就总是能实现,就算发挥得不好,最后也都能通过,我没多想,就以为自己考试运很好。”
何疏:“不止考运,你在其它方面的运气肯定也都很好,家庭美满,父母恩爱,这世上比你有钱的人家,未必有你的幸福,你可以说是,十全十美,样样没有遗憾,这种气运天之所钟,肯定连出生时辰都集合天时地利人和,可遇不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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