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早已侯在门外,迎接这位十里八乡都罕有的大夫。
这个年代,这种地方,想找一位懂医术的大夫是件很困难的事情。
幸好,他们遇到了青年。
青年二话不说,进去救人。
未几,屋外路过几人。
当年持枪男人,也已轮廓似铁,面容如冰。
脸上未添苍老,眼中却有沧桑。
他身后依旧背着那把长||枪,威仪却更胜昔年。
左右手下簇拥,记几人路过屋舍之外。
这时,青年也已看好病人,在主人家的相送下步出。
男人若有所感,扭头望来。
青年自然而然抬眼回视。
四目相对,平静无澜。
岁月仿佛在此刻凝固,又悄无声息滑过去。
青年神色微动,似乎认出昔日恩人。
他拱手长揖,深深弯下腰。
男人却已将头转回去,继续举步前行。
青年也没有再贸然追上去。
他望着男人远去的背影,伫立良久。
有些事情,于自己而言,是改变一生,于对方而言,却不过举手之劳。
对方不愿有过深纠葛,那么自己不上前打扰,也是一种礼貌。
青年凝望许久,终是释然一笑,也转身离开。
此生能再遇见,让他行此一礼,已是足够。
“将军,公主已在前方相候。”
男人对着过来禀报的人点点头。
他其实并无朝廷册封的官职,但这么多年下来,所有人都知道,此人是崇徽公主义兄,忠心耿耿,武功盖世,便都以将军相称,渐渐的,公主亲卫,也对此人言听计从。
旁边一人忍不住好奇问:“刚才那个大夫,将军认识他吗?”
若不认识,对方为何要行此大礼?
男人嗯了一声:“多年前,陈留被屠,我救过他。”
陈留被屠,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众人面面相觑。
当年那场叛乱,惨烈而持久,在场大多数人,依旧记忆犹新。
“那将军,为何转身就走?”
“萍水相逢,举手之劳,何必过多牵绊?”男人淡淡道。
交集太多,就会有来往。
有来往,就会给彼此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这样的人,孑然一身,孤身来去,不必任何牵挂。
牵挂太多,只会累人累己。
能平安长大已是不易,就祝你往后一生顺遂吧。
……
当往事湮没在厚厚烟尘之中,再狂烈的风也吹不开半点端倪,却有一位故人从冥河中走来,娓娓挑起旧日的只言片语,将那些曾经不为人知的记忆如画卷展开,呈现在眼前。
众生皆苦,若有片刻欢喜,必得念念不忘,辗转留存。
明镜不沾尘,浮生若长梦,当悲喜远逝,骤然梦醒,是否还对梦中片叶落花心生怜惜留恋?
何疏知道自己在做梦。
这个梦谈不上美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梦。
梦里也只有零碎片段,光影交错,许多画面一闪而过,还未来得及深究。
以至于他醒来很久以后,依然沉浸其中,久久无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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