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不会因为恩情去判定行事,恐惧才是限定行事方式的最佳标准。
比如刚刚,就算他们想从自己身上捞好处,也得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哪怕是把冯耀拉出来说事。
但他们绝对不会直接地告诉她,这事儿没有三百五十万办不成。
张亮一想,也觉得有道理。
他点了点头,问:“那这事儿能谈成?”
林听已经拨出去了一个号码,闻言只是轻摇了一下头。
电话很快接通,林听笑呵呵地说:“师父,晚上好。”
“囡囡,吃饭了没有?”蒋父那边有些吵,应该是在外边应酬。
林听说:“方德良约我吃晚饭,但这顿饭不太好吃。”
蒋父笑了:“我懂了,这样,你等我一下,我打通电话。”
“好嘞,谢谢师父。”
林听挂断电话,才回答张亮的问题:“现在能谈妥了。”
张亮略皱了下眉,稍显疑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事先就……”
“事先让师父打电话给他们,那是硬生生从虎口拔牙,断人财路,”林听拿起筷子,夹了片牛肉,看了看,又不想吃了,随手把筷子搁下,她继续说,“但是我刚刚已经把我的筹码摆出来了,这种时候再让师父说句话,那是给他们台阶下。”
张亮看着林听,感觉心口有些堵。
老板她还真是……
算无遗策。
“行啦,你们去吃饭吧,我等他一会儿。”林听又拿起了筷子,夹了块芹菜,慢吞吞地嚼着。
“好。”
张亮朝蒙克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走了。
离开包间,蒙克长长叹了口气。
张亮随口问他:“怎么了?累着了?”
“看得人心累。”蒙克闷闷地说,“幸亏我靠拳头就能吃饭,要我靠脑子吃饭的话,我会饿死。”
张亮扑哧一声笑出来,他拍了拍蒙克的肩膀:“你就很不错了,最难受的是我。”
“为什么?”
“靠拳头比不过你,靠脑子也不够用。”张亮叹气,“幸亏我只是秘书,不用想那么多。”
蒙克:“……?”
过了好一会儿,方德良去而复返。
他笑着对林听说:“林老板,我跟我哥谈过了,我哥呢,也转达了你这边的意思,一百五十万,可以。”
林听点点头:“嗯,还有别的要求吗?”
方德良一副“你料事如神”的表情,笑道:“的确有,就是纺织厂里的工人,你不能裁。”
林听:“你想得美。”
方德良呼吸微滞:“不是,咱就是商量……”
“没商量。”
林听果断道:“纺织厂内部的问题有多少你我心里都清楚,但凡他们争气一点儿,我现在的制衣厂也起不来,所以,这事儿没商量。”
方德良退了一步,问:“你能留多少?”
林听想当不给面子:“基层员工待定,领导层一个不要,我的厂,人事任命我说了算。”
方德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