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宗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生硬,他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说:“请您别想。”
老师傅:“……?”
“再、再给我两片药……”
老师傅颤巍巍地收回手,看向自己的徒弟。
徒弟很实诚地说:“师父,刚吃完,用不上。”
老师傅瞪了他一眼,转回头,自己揉着心口,哀怨地瞄了蒋宗一眼又一眼。
蒋宗是不可能主动解释什么的,阿进最近没少挨揍,这会儿正处于机智的巅峰期。
他走上前来,代替蒋宗说道:“张师傅,林小姐是蒋总的学生,而且又是大学生,不好跟您学裁缝的。”
老师傅的嘴唇颤抖了好一会儿,翻来覆去想了好久,不得不承认——阿进说得对。
人家小姑娘的确没有理由跟着他学裁缝手艺。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他的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地看向林听的方向。
于是他便看见了蒋宗那写着“请您别想”的脸。
老师傅一口气险些没倒上来,直接转过头去,不看了。
徒弟和命,当然是命更重要。
老师傅缓了好一会儿,找了几百个理由安慰自己,这才能用略微平静的神情面对林听。
“咳咳,林小姐,”老师傅站了起来,重新拿起那张简单的画稿,“这件衣服我会尽量做好,以后你有想做的衣服,也可以画好图来找我。”
林听看他状态已经恢复了,这才松了口气。
“好。”她现在既不敢装x也不敢多说话,生怕一不留神就又勾起了老师傅的伤痛感情。
老师傅打量着她,似乎又用眼睛把她的身材尺寸量了一遍。
林听没心情再挑衣料了,随手把刚才拿过的白色料子递给他:“这块料子帮我再做一套西服正装,我穿的,裤腿要额外……”
她的话还没说完,老师傅又拿出一张纸给她:“你画出来。”
他一副“你这样说我不懂”的表情,实际眼中尽是期待。
林听:“……”
得,这是彻底被盯上了。
不过衣服更重要,她硬着头皮画出自己想要的款式,递给他:“就这样。”
老师傅拿着画纸,手微微颤抖着。
他反复做了数次深呼吸,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再邀请的冲动,说道:“我亲自给你做,一星期后来拿。”
“好,多少钱?”林听说着,拿出了钱包。
“记账。”蒋宗插了一句,顺手把林听的钱包又塞回到包里。
他现在比林听更没心情挑衣料,说完这话便告辞:“再见。”
蒋家在这间裁缝铺做衣服许多年了,双方都早已习惯了按月结账。
老师傅没有心情讲别的,点了下头算作回应,便一脸怅然地望着林听。
蒋宗拉着林听的手腕,几乎是逃出了裁缝铺。
看,外边的世界果然是一如既往地惹人厌烦。
蒋宗抓着林听的手腕没松开,望着她说:“回家吧?”
林听以为他是累了,便点头:“嗯,回家吧。”
他们坐车回到蒋家,也没去主院,而是直接到了林听借住的那栋房子。
进了门,蒋宗便轻轻地长舒口气。
他坐到沙发上,倒了两杯水,然后默默拿起看了一半的小说。
林听也习惯了他在自己这边,拿出专门写工作事项的笔记本坐在他身边,一边唰唰地写着字,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
蒋宗的烦躁在沉静中平缓,他喝了口水,然后拿起一个软乎乎的水蜜桃,放到了林听手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