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好像完全感觉不到黑煜欲爆发的脾气一样,还是一副欠揍的拽样,机械地说道:“黑爷,一个低贱的奴隶胆敢冲撞高贵无比的宗主,可是一件十恶不赦的罪孽。”
你才犯了十恶不赦的罪孽!心肠歹毒,草菅人命,视他人性命于无物。你才可恨,你才十恶不赦,你才应该被绞刑,你才应该……
白冰冰这心里是越想越气,恨瞪瞪着雪,有种冲动,想冲过去一把掐紧他的脖子,让他从此后不要再胡说八道。
“那又怎样?”黑煜又一次低沉沙哑地回问,高高翘在桌上的油亮皮靴霎时落地,啪的一声猛地站了起来,似星汉之光乌黑透亮的长发因变动而晃动,流光溢彩。
雪怔了一下,笔直地面对着他,依然一副不知死活的拽样。
“黑爷,这可以视作是你在藐视我家宗主。”他的话才说完,白冰冰可再也憋不住了,这叫什么话,不过是她的一时冲动,竟然可以上升到变成了黑煜藐视紫衣宗主。说真的,他是不是藐视,那是他的事,跟白冰冰无关,但白冰冰做什么事,也敢自我承担,用不着黑煜出面来顶替。再说了,他已经够可怕,再让雪说下去,一会她白冰冰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与被等着被人宰,还不如主动反击。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是我,黑爷是黑爷,一人做事一人担,我白冰冰可不是那种做了事就不敢承认的卑鄙小人。”白冰冰的声音才停下来,就觉得牢房里的气氛有些奇怪。黑煜与雪竟然同时一脸阴郁地看着她,直让她好容易都堆积起来的勇气一点一滴地慢慢流逝。
“白-冰-冰?”黑煜阴郁不定,似二十级台风席卷上来。白冰冰是一怔后才惊叫了一声后又连忙捂住了嘴巴,她怎么就一时口快,连名带姓地就说了出来了。
“你姓白?”黑煜黑压压地逼近。
“你不是贱民吗?”雪是冷摄摄地指着她。
“不是,啊,不是的,我是说,我刚刚说什么来着,啊……小的刚刚是想说白痴冰冰,对,对,就是想说我是白痴冰冰,呵呵,呵呵……”白冰冰上压迫得缩成了一团,笑得比哭着难看。
“白痴冰冰?”黑煜不太相信地复述了一遍。
“果然是贱民,连话都说不好。”雪是明显地鄙视。
白冰冰则是压低了头,不敢抬起来看正黑压压在站在她眼前的两个脸色各异的所谓高贵的人。
我贱民,你就好到那里去,哼,说到底也不过是紫衣的走狗,有什么好拽的,等那姑奶奶我那天翻了身非找你报复不可。白冰冰缩成一团,低着头,装可怜状,心里却是啐啐念,不停地恶骂雪。
好在两人并没有就她的一时口误纠缠不清,雪再次强烈要求黑煜严厉惩罚白冰冰。黑煜依然是那副阴森可怖的阴郁阴沉的模样,到最后他更冷冷地嗤笑:“爷我要怎么处理自己的奴隶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白冰冰听后差点就起来为黑煜摇旗呐喊,而雪则是黑沉着脸,咬着牙,咯吱咯吱地响了好一会后,才在黑煜的逐客令下狼狈离开了。
他一走,白冰冰是松了一口气,嘻嘻笑地跑过来,又是奉承又是谄媚的好一番表现。黑煜阴沉阴郁并没有因为雪的离开而有所好转,相反的,火光侧面,更照得他像极了雷电之中的四大天王。可怖、狰狞,就连嘴角微起的笑容也是显得可怕得令人打颤。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处置你?”突然,他可怕地发出声音来。白冰冰正乐颠颠地,就觉当头一捧,又似冷水突然将自己淋了个透,冷得心都透着凉,忍不住颤抖了好一会。“爷,小的知错了,以后小的不会、不敢再给你惹祸了。”
“给我惹祸?”黑煜侧脸过来,半边亮半边暗的,白冰冰更觉得那明暗对比中的眼神尤为可怕。她又是一个颤抖,低下头,原想示弱的,没想到她竟然想起了这一路来,自己所吃的苦头大半与他有关,又觉得心头冒火,又冲动地磨着道:“的确不是给爷惹祸,而是爷给我惹了祸了。”
黑煜明显一愣,眼神有此奇怪。“你很大胆。”
“错,小的很胆小,要不然也不会让爷欺负成这样。”白冰冰是索性全放开了,冲得很。
黑煜怔住,旋而冷冷尖锐可怕短促地一笑,“原来还是个硬骨头,爷我竟然还看走眼了。”
“爷你没有看走眼……”白冰冰正想拿出全部的勇气时,话还没有说完,就让黑煜冷冷地打住了。
“出去。”
白冰冰怔住,这才发现黑煜的脸已然黑得不成样子,很可怖,她才这真正吓到,连礼都不施一下,旋风般地逃出了牢房。
她不知道黑煜是不是真的生她的气,会不会就这样驱赶了她。只知道牢房里传来了一阵打碎东西的声音,而后便是长久的寂静。
白冰冰不敢离得太远,只得蹲在门口不远处,缩曲着身子,迷糊地打起盹来。
隔天一大早,黑煜便又将她叫了进来,他依然是昨天那一身黑色大氅,敞着衣襟,高高翘着二郎腿,阴沉着脸,一头如星汉之光的黑发垂直地晃动着。
“给你两个选择,”他昂首,据傲,有如君主一般的霸气,直摄得白冰冰打起了阵阵的冷战。“一是从爷这里滚出去,回到苦力堆里。二是想办法帮爷越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