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志还是在肚子饿,准备吃些东西的时候,才知道沈舟回来了。
他拿着从家里带来的饼子,走到沈舟前面坐下。
“你不是请了两日假么?”
他看了眼外面天色,“回来这么早?”
沈舟瞥了眼他手里拿着的芝麻饼,已经闻到了那股独特的芝麻香。
他语气平静,“回来温习,你坐远点吃。”
徐承志皱眉,“我给你拿的,你不要?”
“我不饿。”
沈舟伸手,什么话也没说。
目光甚至还放在书本上面。
徐承志狐疑地盯着他的手,把饼放上去。
沈舟一顿,抬头眼眸幽深地看着他。
“承志兄,你难不成忘了当初许下的承诺?”
“”
刚焐热没两天的碎银,就这样没了。
徐承志把饼拿回来,坐在垫子上,盯着沈舟重重地咬了一口。
这会张言常拿着纸张过去询问,见沈舟对待张言常的语气和神色这般平和,他心里酸涩,又重重地咬了口饼子。
唉,这人啥时候不记仇呢
朱纪文明显能感觉到,沈舟这一次从家里回来后,时间安排上似乎有了些改变。
他早起时,沈舟也早起了。
但唯一不变的是,这人天一黑就睡了。
每次回来,整个舍房里只有这人孤单单躺着的身影。
他不知道沈舟是怎么能睡得着的。
明明就剩他一人在舍房里了,这人难不成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奇怪,一点儿也不感到紧张的吗?
朱纪文洗漱好,坐在床上。
眼神沉沉地盯着对面那鼓起的黑影。
听着周围的打鼾声,陡然想起前两日去请教夫子时,夫子让他去看看沈舟课业的话。
“老夫看了阿舟交上来的课业,都得慢慢琢磨片刻,你若是去看了,想必也会有另一番领悟。”
朱纪文还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夫子,沈同友做的课业,难不成比您讲解的还要好吗?”
夫子当时的神色很复杂。
“你觉得,为何老夫只是个秀才,而不是举人?”
他那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现在回想起来,便越想越心惊。
可是,他这般努力,也比不上所谓的悟性吗?
朱纪文通红着双眼,深深吸气,等心境平复下来,看了眼沈舟,才缓缓躺下。
或许,是他努力得还不够。
沈舟调整作息,好不容易跟上了舍房里众人早起的脚步。
没想到,朱纪文又开始卷了。
沈舟其实没有注意过他们都是几时回来睡觉的。
但卯时未到,提前二刻起来也就罢了。
现在竟还要更早
沈舟就这样,跟着之前一样。
默默地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跟着卷。
某一日,沈舟提前起来,一扫舍房里就只剩他自己一人时。
他忽然领悟了一个事。
他这个身板硬,怕是卷不了一点。
于是努力了一阵子的沈舟又恢复了以往的作息。
每日里,最后走进学堂里的人是他。
而最早走出学堂大门的人也是他。
不过,寝室的房门,会在余晖还剩一丝丝的时候,才会被人推开。
九月的授衣假,学堂放到月底。
沈舟回家了一趟。
颜料的事开始得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