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卫老的警告,秦韩风不敢随便行动。他躺在床上,不知道是昏睡的时间长了还是心事太重,翻来覆去睡不着。监控器红点在黑暗中特别清晰,秦韩风就一直盯着监控器。不知道过了多久,困意来袭,他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梦里,妹妹秦妮抱着一个面容模糊的孩子站在熟悉的家门口,哄着孩子叫他爸爸。他走进家门,老爸坐在家里客厅,看到他重重哼出一口气,半晌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回来就好。
老妈摆了一桌子菜,家里堂兄弟姐妹围坐一桌,喜笑颜开庆祝着什么,儿子在奶奶怀里咯咯直笑。十分温馨。
画面一转,他们一家人浩浩荡荡到了一间有很高围墙的农院,围墙内是绿油油的蔬菜,年轻人挥动锄头锄头耕种,妈妈和大婶二婶忙着做饭,小孩子围着墙角噔噔直跑。
高大围墙外面是一片金黄色麦田,风吹浪涌,梦里的人过着桃花源一般的生活。
秦韩风再醒来太阳挂的老高,他坐起来,手摸着脸才发现脸上有些湿润,眼睛肿起来。
快到中午,胡狱警拿着笔记本再来到病房。秦韩风以为是卫老叫他来的,还想装病,胡狱警就冷冷打断他。赚大了陈超在禁闭室交代的事情,说这次事件的主要责任是在陈超一方,陈超说是他纠集的人,趁着车间没人,把缝衣服的秦韩风揍了。
秦韩风眨眨眼睛,没想到事情就这样出乎意料解决了。陈超确实讲信用,这次事情是陈超带来的人背后搞的小动作,陈超明显要把整件事情都扛下来了。
秦韩风心里微微感动:“陈超,他会怎么样?”
胡狱警啪地合上笔记本,公事公办道:“别人的事不要打听,你好好养伤,欠的目标,出院后全部补上。”
目送不近人情的预警离开。秦韩风嘴角蓄着笑,他原本就是生的眉清目秀,现在褪下凶狠劲儿,笑起来如沐春风。如果是不认识秦韩风的人,谁能想到这个长得白净斯文的男人,是以差点把准妹夫打的半身不遂的故意伤害罪入狱的残暴分子。
五天后,秦韩风重新回到监狱大家庭。每天忙碌缝衣服,那晚几个小组长除了陈超都出来了。他们被撤了小组长职位,食堂或者晚上看电视时间,这些人都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秦韩风,秦韩风则自动屏蔽了他们的目光。
陈超出来已经是十天后,他屁股后头少了一个跟屁虫王明。秦韩风不动声色,心中大概猜出那天动手下黑手的是王明。他打断过王明一条腿,现在开了瓢子也算还他了。
“陈超,”秦韩风把快餐盘放到陈超对面:“谢了。”
陈超把配的梨啃成一个小小的梨核,头也没抬:“谢个屁!”
秦韩风张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咽了回去,郑重对陈超说:“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秦韩风,你小子其实挺有心眼,还知道用虚招。”陈超对秦韩风的矫情并不感兴趣,相反他更在意对那晚上井韩风出的招式,他在禁闭室琢磨过几次,以他的身手想要一次性连贯完成都挺困难。想到这陈超又道:“那晚上我倒下去,时间也就差两秒了,就是你赢了,我以后不打扰你。你以后也别主动招惹老子。还有没想到你小子面子还挺大,能把那个姓卫的老头请过来见我。”
秦韩风微怔:“卫老?”这关那个老头什么事。
“你不知道?”陈超说:“那老头大半夜过来问老子是怎么回事儿,老子就把实话都说了。第二天一大早,中队长就叫人把老子带过去一顿审问,老子本来就是那么说的,结果那老头一说,分量就不一样了。”
“你是说,是卫老帮的我?”这老头不是挺不耐烦的吗?秦韩风想起那个脾气固执古怪的老头。在他眼里陈超是一个可交之人,他们之前有这样那样的原因站在对立面,这不代表以后两人不会成为朋友。而卫老,现在看来这个怪老头对他有恩,末世后现代社会体系崩塌,医生是个不可或缺的职位。秦韩风是想把两人都带走了。
秦韩风看着陈超:“陈超,以后如果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来找我!”
陈超苦笑:“你知道老子的刑期是几年吗?”
秦韩风皱眉,末世来临地狱般的生活充斥着脑袋,对于未来他充满不安:“不会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你真是变了,越变越怪……”
秦韩风不置可否的笑笑。
接下来秦韩风过得还算顺遂。晚上没工作他就泡在图书室疯狂查阅关于末世求生的资料。可监狱图书室能用的书籍太少,大多又是理论性的措施,真到了末日根本施行不了。
秦韩风在小卖部买了纸笔,计划着未来半年筹划。那天在梦里的场景让他记忆深刻,为什么不建造一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呢?
半年后,秦韩风告别狱友,他把床单被套叠好交到后勤部,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上背包,在两名身穿警服的预警护送下走出了南山监狱大门。
他谢绝了监狱提供的衣服,他背着帆布包,身穿四年前最喜爱的印骷髅头黑色体系,发黄牛仔裤,站在公交车站,看着平坦宽阔的马路,没想到他还有机会再看一眼这盛世。
可惜,这一切都会成为泡影,以后占据街头的不再是主宰世界的人类,而是行尸走肉。
离末世还有半年!
一切都得抓紧时间才是,秦韩风双手插进裤兜,看着公交车缓缓行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