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不欢而散,皇帝想要提拔萧怀安的打算也在百官的极力阻止下作罢,沈岩庭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可他想要的已经达成了。
百官散去,陆陆续续的前往各自所属的衙门,沈岩庭也正准备前往自己的中枢堂,可刚走出金銮殿,便见到萧怀安正笑眯眯的站在前方等着。
其实这个时候沈岩庭不想跟萧怀安说话,但还是耐着性子迎上去笑眯眯的开口:“侯爷是在等本相吗?”
萧怀安微微点头,看着面前这个当朝宰辅,藏在袖里的手紧紧攥起。
上一世,就因为这个人,自己的亲朋全都惨死,就连自己最后也是被他囚禁至死,这心头的愤怒汹涌而出,让萧怀安恨不得现在就拿刀砍杀了沈岩庭。
只是他愤怒归愤怒倒是并没有失去理,深吸口气萧怀安说道:“本侯既然已经与相府联姻,不知以后是称呼你为丞相还是岳父啊?”
他虽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但落在沈岩庭眼中却更像是嘲讽,嘲讽自己的一切谋划付诸东流。
而且不知为何,沈岩庭此时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身上有一股凌厉的杀气,就好像自己与他有深仇大恨一般,这不禁让沈岩庭担忧会不会是萧怀安查到了一些什么。
短暂愣神后,沈岩庭笑道:“侯爷可是当朝国舅,本相怎敢托大,这岳父之称本相受不起!
不过侯爷对这门亲事的态度倒是出乎本相意料,本相还觉得贸然提出联姻侯爷会不高兴呢!”
萧怀安闻言眸中浮现一抹笑意:“怎么会呢,这桩婚事本侯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萧怀安的话语以及眉眼之间的神态让沈岩庭觉得很是陌生,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那久经风霜的模样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
“丞相,本侯还有事便先走一步!”
说着,萧怀安冲沈岩庭抱了抱拳,没有多余的动作转身边走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沈岩庭眉头微微皱起
“相爷!这萧怀安从北境回来怎么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兵部右侍郎张文全走了过来,从前他也与萧怀安打过交道,给他的感觉就是意气用事,少年鲁莽。
可这一次,萧怀安无论是神态还是言语都与先前截然不同,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一样,让人觉得很是陌生但又莫名的害怕。
沈岩庭顿了顿缓缓开口:“让人去查一查北境发生了什么,萧怀安见了哪些人,去了哪里,越详细越好!”
“是!”
张文全躬身应是,作为兵部侍郎,想要知道这些事很容易。
看着那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沈岩庭呢喃道:“当年北境之事绝无纰漏,他应当查不到,究竟是什么让他一夜转变?”
……
萧怀安虽然是当朝国舅,但是并没有官职在身,因此下了朝也无需去任何衙署部堂,坐上等候在宫门的马车径直往侯府而去。
雕花精美的马车悠悠的行驶在熙攘街道上,马蹄声清脆,车轮咿呀作响,车帘轻扬隐隐透出车内人的身影。
赶车的是王猛,他轻轻挥动着马鞭控制着马匹前进的速度,开口问道:“侯爷!早朝可还顺利?”
马车内,萧怀安轻轻一笑说道:“很顺利,义无既往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那些官员看似处处为我着想,实则笑里藏刀,背地里还不知道使什么阴谋诡计呢!
不过今日这早朝倒是让陛下看清了如今沈岩庭在朝中的威望,都察院、六部、九寺,朝中近半官员以他马首是瞻,说一句权臣毫不为过!
只是正所谓树大招风,若是沈岩庭这棵树倒了,不知道要砸死多少人!”
“侯爷!您的意思是想要扳倒丞相?”
王猛跟随萧怀安多年,这些话自然是没有顾忌
“王猛!在你看来丞相该除还是该留?”
萧怀安反问王猛,后者想了想说道:“丞相权势滔天,陛下行事处处受到掣肘,这对于凌国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况且丞相不是一直提议要与北墨和谈吗,因此属下拙见,丞相该除!
只是这沈岩庭在丞相这个位置上坐了半辈子,他若是倒台,恐怕凌国会动荡不安的!”
萧怀安默然点头,这也是为何他不能直接杀了丞相的原因,今日朝堂就可以看出,沈岩庭在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他的背后是很多人的利益,想要动他自然会激起众怒。
除非有足够的把握能将沈岩庭彻底按死翻不起任何浪花,否则不能妄动!
想到这,萧怀安闭上眼睛沉思起来,可就在这时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随即陡然停住
王猛的声音响起:“侯爷!有人拦路,是丞相的女儿!”
萧怀安闻言脑海里自动浮现一张令人厌恶的脸,想都不要想就知道,这肯定是被羞辱了的沈念慈找上来要说法了!
也在同时,沈念慈的声音响起:
“萧怀安,本小姐知道你在里面,有本事不要做缩头乌龟!”
萧怀安冷笑一声,随即挑开车帘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挡在马车前方那身穿淡粉色罗裙的女子
见萧怀安出来,沈念慈当即上前两步恶狠狠的说道:“萧怀安,你是国舅爷不假,但你为何要羞辱我?”
她这番话顿时引来了不少人驻足围观,皇帝赐婚宁安侯和沈家庶女的消息早就传开了,有点见识的百姓都知道,这相府嫡女怕是咽不下这口气。
如今见沈大小姐当街拦住国舅爷的马车,不少人立马围了上来坐等看戏。
而随着周围人越来越多,沈念慈仿佛是找到了帮手一般,挺起腰一副你不给我说清楚我就让你身败名裂的架势。
萧怀安冷冷一笑,故作疑惑道:“这沈大小姐何出此言,本侯与你不曾相识,何来羞辱一说?”
被这么多人看着,沈念慈非常有底气的说道:“那桩婚事不就是在羞辱本小姐吗?众所周知,本小姐才是相府嫡女,你不与我联姻偏偏选了一个最卑贱的庶女,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原来沈大小姐是不满这桩婚事啊!”
萧怀安似笑非笑的说道:“本侯与你相府的婚事是陛下和皇后定的,沈大小姐是在不满本侯还是在不满陛下和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