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三河极力掩饰,郁知秋还是从他眼里看到了些许害怕,这孩子是怕家里又变得不得安宁吧。
幼年时受过的伤害,始终存在,一有风吹草动,便能让这孩子露出脆弱。
用力揉了揉刘三河的头,郁知秋向他保证:“放心吧,咱家一直会像这样好好的。”
儿女大了,总要成家的,愿意一起过就一起过,不愿意就分开。
远香近臭,不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少了摩擦,面子上总能过得去。
吃过晚饭后,郁知秋单独把刘二毛留下来问话。
刘三河说得对,看中的姑娘没有定亲,她便该早早下手,回头错过了,岂不抱憾终生。
先前是她想岔了,一心等着两个年轻人看对眼,她忘了这不是现代,不能自由恋爱,不能私定终生。
若是刘二毛真的有意,她便按照规矩请媒婆去张家探探口风。
一开始刘二毛还不好意思说,直到郁知秋说要请媒婆去张家,他才松口,羞答答地承认。
“二毛啊,这会可不是害羞的时候,你是个男人,你得主动去追姑娘,娘只能帮你探口风,在姑娘和他家里人表现还得看你自个儿。”郁知秋看着面前脸比猴子屁股还红的大儿子发愁。
纯情少男也不至于纯情到这程度吧,就问他喜不喜欢而已,愣是把自己憋得头顶冒烟儿。
刘二毛并不傻,知道这会不是害羞的时候,结结巴巴地问:“娘,我……我……我不知道怎么做。”
老母亲郁知秋自己在感情方面也没经验,她谈过的两段感情平平无奇,没有惊心动魄,也没有太多拉扯。
莫名其妙在一起,又莫名其妙分开,以至于现在想起来心里并无太大波澜。
“二毛,首先你喜欢佩兰这件事得先让她知道,你得给她说说你的心意,娘知道你不会什么花招,那不是你的风格,你就按你自己想法对佩兰好就行。”郁知秋没明确教刘二毛做什么。
刘二毛本就是个内敛的人,外人教他一些不合他性格的法子,容易让张佩兰看不清刘二毛这个人。
若是张佩兰喜欢上刘二毛做出来的样子,两人在一起后又发现刘二毛不是她想象中的样子,难免心中生出怨气,岂不是不美。
自己只告诉刘二毛要跟张佩兰表白,要对她好,至于具体怎么做,得看刘二毛自己。
刘二毛似有若悟地点点头:“我尽力试一试,若是……若是我努力过了张姑娘还是不喜欢我也没事,至少我心中不会有遗憾。”
郁知秋目光柔和,温声道:“你能这样想就好,感情之事没有捷径,再有本事的人,也无法掌控别人的心。”
“便是佩兰不愿意,你也别心生怨怼,这本就是双向选择的事,不是你不够好,只是你们之间缘份不够。”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止有爱情,还有亲情和友情,要做个体面人,拿得起放得下,别让自己的情感成为别人的困扰。”
“我明白的,娘,我还有你和弟弟妹妹。”郁知秋说得郑重严肃,刘二毛听着听着,心里反而放松下来。
乡下人大多是盲婚哑嫁,别说喜欢,有些婚前都没见过面。
成婚当天才见第一面,都成婚了,喜不喜欢都要过下去。
他能有幸遇见个喜欢的姑娘,已是比大多数人幸运。
这样想着,刘二毛心中越发放松,先前的惶惶不安已是少了大半。
不管结果如何,先容他努力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