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我从电梯出来,看了看五层确实是一家不大不小的模特公司,那里边全是透明玻璃隔间,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穿着特别省布料的衣服在里面走来走去,摇曳生姿。我只看了一眼就退了出去,从楼梯间又爬上六层。
六层的公司好像倒闭了,整个黑漆漆的,玻璃门紧锁,窗帘紧闭,似乎一个人影都没有,我心说他们果然早就撤走了。
玻璃门上装得是密码门锁,我没有闷油瓶徒手拆断钢锁的臂力,也不能随便砸人玻璃,那样还没进去就把保安招来了,于是从随身带的小工具包里找出一根几公分的迷你小锯条开始捣鼓,不一会儿手指麻了,手臂酸了,背也开始疼,我只好停下来休息。
拇指和食指拉锯条都僵住了,我伸直了五指想活动活动,食指顺手就在密码门锁上随便按了个,咔哒一声门竟然打开了。
我对天发誓我真跟对面不是一伙的,是他们公司的人自己太没有安全意识,密码设的贼他妈简单,早知道我就不锯了,直接猜,还省的累到手都要废了。
我稳了稳神,闪身进去了,在里面一间一间的找过去,房间大都已经空了,门也没上锁,推开看只剩下一些空的桌子椅子柜子。找了一会,我发现有个房间地上有一摊血。
我看到的时候黑瞎子已经受伤了,他躺在地上,他的血在身下开成一朵花。
房间窗户的百叶还关着,有点暗,光线透过百叶细细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条条明亮的的影子。
我蹲下去摸过血迹,除了有一点地方湿润大部分都干涸了,估计他受伤超过12个小时了,出血量不是特别大,但也会有危险,我看到的时候应该有人帮他止过血了,不过他人还是虚弱的。
一切就靠闷油瓶和小张哥了,希望他们今天能顺利把黑爷救下来。
我在撤手的时候手指好像摸到了什么剌手的东西,像一根线条,我愣了一下,血迹下面还掩盖着东西。
我起身把百叶拉开一半,房间一下亮堂起来,迎着光我去寻找那条线。
应该是黑瞎子在血泊里划下的,用的得是钻石一类硬度很大的东西,硬生生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痕迹,力气可真大,会是小花送的戒指么,太不爱惜了。
没有抹布,我用衣角轻轻擦去那块血迹,痕迹很乱,只能依稀辨认出来那是一个字。
道。
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耳边就听到了风声,余光一瞥,发现一把铮亮的匕首抹向了我的左颈下。
应该是那门锁会自动发送开门信息,真好,看样子又踩中陷阱了。
我曾经被人抹过脖子,好几年前的事了,至今颈下还有一条不会消失的长疤。所以我对脖子的保护,几乎成了偏执,寻常人都不能理解的程度,有人站我背后我都会不舒服。
黑瞎子师傅的训练更是把我这份偏执化成了躲避的本能,实际上在我的眼睛看到之前,身体早就下意识做出反应,我身子往右偏了一下,左手快速冲拳击中这人下巴,他嘶了一声,都要脑震荡了,动作变得迟钝。
余光瞥到匕首的那一瞬间,我已经可以从容躲开了,右手猛一撑地,左脚贴地飞踹,妈的背部又是一阵抽痛,好在这些年艰苦训练没有白费,我还是顺利踢中了来人的小腿。如果踢到的是闷油瓶或者黑瞎子,可能我的腿就要断了,但这个人显然还没练到这个地步,他被踢中了,踉跄着退开三步。
我旋身从地上站起来,冷冷的看着他。
这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几岁,愣头青的年纪,他反握着匕首惊讶的盯着我,一只手去摸下巴,一只手在摸小腿,不敢置信我这么厉害的样子。
我刚才的反应直追小张哥,小子,你这是撞进老子最擅长的领域了。
“朋友,招呼都不打一个,上来就抹脖子,可太没礼貌了。”
对面显然人狠话不多,他立即站正,摆了个防守的姿势,十分戒备。我一下有点意外,搞什么,你不应该是进攻方么?
我不慌不忙的脱下外套,一半缠在手上,一半凭空甩了一下,表情有些阴郁。
年轻人惊得一激灵。
眼熟,好像见过,我好好想想来着。
“哦,是你呀,去过喜来眠是吧。”
我终于认出来了,躺在庭院地上的两个小怂货之一,被胖子和小哥教过做人,他没见过我出手,可能以为我只是个不中用的草包吧,所以我能躲开偷袭并反击他还挺惊讶。
他果然左右看了看,“我知道你是吴邪,他们人呢?”
这话问的,敌人会把他的阴谋诡计跟你和盘托出么,天真。
我扯起嘴角阴暗的笑了笑,“你猜。”
然后照着他的面门就抽了过去,年轻人一边招架一边还在下意识防备,过了几招,我就笑了,黑瞎子师傅说过,生死攸关之际分心不是个好习惯,看来不止我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也可能是小哥压倒性的暴力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了,我眼神一闪,对着门口喊了一句,“小哥。”
年轻人还是太年轻,控制不住就想回头,匕首在我面前走空了,我立即缠绞上去,左手的小钢锯剌过他手腕,伤口很深,他的手指脱力,松开了匕首。我趁机把匕首夺过来,一个旋身暴踢把他贴到墙上去了。
这算是以小哥之名行降维打击了,没想到这么好使,我隔着衣服捏住匕首晃了晃。
“还打么?”
他捏着自己的手腕没说话,血一股股的涌出来大滴大滴的滴到地板上。
不妙,伤到静脉了,这样出血下去人是会死的,我都不需要做别的,就在这盯着他,他就完了。
我没想杀人,叹口气,把匕首远远扔出去,扎进另一面的墙壁里。我走过去,看着他。
“皮带解开。”
他一下睁大眼睛看我,似乎在看一个衣冠禽兽,这样了都不放过他。
我一阵无语,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垃圾,我只好自己动手把他的皮带抽出来,用力扎紧他的上臂好进行压迫止血。
“要我帮你打120么,再拖下去你以后要换只手拿筷子了。”
他似乎有些迷惑,又有些愤怒。
“你们抓走了我老板,还救我做什么?杀了我呀!”
谁抓走张有药了,倒是你们不是抓了黑瞎子么?
“你别激动,我可没见过你老板,更没有抓他,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一看他又要怒吼,直接掐住他脖子,将他继续按回墙上动弹不得,然后从他口袋掏出手机,“别狗叫了,我先叫个车送你去医院,有什么话路上说。要不然,你就死在这里吧。”
我满意的看着他露出恐惧的眼神,乖乖闭上嘴。
下到一层的时候我在大厅里又看到了大爷,他正和保安八卦,见我手里拎着个血人出来,一路走一路血迹斑驳,下巴都要惊掉地上了,大概没想到我看上去斯文,性子却这么残暴,一言不合就要杀人放血,我对他点点头,大爷连忙转过身去飞一般消失在电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