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小张哥试的不是我,是闷油瓶,专门演示给我看的,他俩还都没出全力。
他和蔼的跟我说,“看见了么,你们和我们是不对等的,这是一条鄙视链。”
靠,我是那个垫底对么,“真不要脸,挑我动不了的时候。”
“就是,不要脸,老子肚皮都麻了。”
“你就是好好的也不行,你的反应时间大概是我的三倍,我心里有数。”小张哥很自信的说。
去你妈的三倍,我打他一巴掌,就要挨他三巴掌是么,对标了下闷油瓶,觉得恐怕还要多挨两下,很可能第一下人就没了。
闷油瓶听了转头看了看我和小张哥,问道,“你们,交手过?”
小张哥脸色一僵,他吐了下舌尖,从后视镜里尴尬的看向我,我光看着他笑,来啊,你造作啊。
他说,“只是比划,双方都很理智,并没有打起来。”
半晌我才点头,闷油瓶才没有再问。
小张哥舒了口气,总算不再说话了,他驶进了一条小路,两边尽是高大的榕树,很有些年头了,有无数气生根打半空垂下来,特别幽深寂静,让我想到了黑山老妖,路尽头是一座老别墅。
他按下遥控,黑色铁艺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车开进院子里,地方看起来还不小。
丫穷得跟流浪汉一样,竟然还有这么显赫的私产,我心说闷油瓶有么?他是不是忘哪儿了?这辈子还有希望想起来吗?
车停稳后,我拒绝了闷油瓶和胖子,自己扶着车门爬出来。
开始那阵脊柱被重击的剧痛缓过劲来了,我快好了。
这栋别墅看上去很老了,前些年应该翻修过。门口是粗粗的四根白色大理石廊柱,顶上挂下来一盏昏暗的木质吊灯,典型的上世纪早期南洋风格,房龄估计比我和胖子加起来都大。
我抱着廊柱,小张哥停好车从我旁边路过,提醒我说,“这世界是有壁的,看清楚了么,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
我打量了一下,三层,带天台,带院子,老别墅,顶多几千万吧,我心说我还见过好几座以亿数的皇城根儿老宅门呢,这种天堑一般的贫富差距我领教太多回了,都要麻木了,已经轮不到他教育我了。
胖子上前几步上下打量,对他的老物业嗤之以鼻。
“岭南之地的老祖屋有意思么,改天来北京,带你看看胖爷皇城根下的别馆,正儿八经的四合院,花园连廊,小桥流水,还有一池子小白鱼。”
我有些想笑,心说那不是小花的宅子么。
小张哥根本不等他吹完,转身打开了房门,让闷油瓶带我先进去。
“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战争才刚开始,我和族长要抓紧时间休息,至于你们,就随意好了。”
不知为什么,我一下注意到他用的词不是战斗竟然是战争。
战斗可能是一次性的,但战争一定会有连绵不绝的战斗。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还要打到什么时候?”
闷油瓶做了个安心的手势,“我不会有事的。”
就带着我进去了。
或许因为不长住,小张哥这老别墅布置得可谓简陋,看起来土豪小张哥生活还挺清苦。
也可能他活了太多太多年,对生活的欲望值已经很低了,得过且过,不得过再凑合凑合还能过。
客厅里陈设简单到令人发指,偌大空间除了三个超级大沙发和一个茶几,就只有一个黑色饮水机了,其余的地方空空荡荡,清贫程度保管贼摸进门都得哭着出去。
胖子进来扫了一圈挺失望,估计他还以为进门会看见一派南洋风格的红木家私,价逾百万,经过百年沉淀,依旧富丽逼人,贵气煌煌,才配得上这幢老别墅的气派。
结果沙发都像是刚从家具商场拉来临时凑数的尾货,摸着还是棉麻款的,好在又宽又软,看着还挺好睡。
乏善可陈,胖子没兴致了,“穿绸缎吃粗糠,这他妈就是个表面光啊。”
胖子骂了一声,然后去了卫生间。
闷油瓶立即找了个最长的沙发靠下来,得有近五米长,他看我坐在对面,皱了下眉。
小张哥走过来轻轻踢了我一脚,“边去,这是我的。”
客厅只有三个沙发,我们有四个人,必然有一个人要跟别人挤一个沙发。虽然沙发足够宽大,但我确实不想跟他挤在一处,我宁愿去挤小哥。
但我就有点不理解了,“我们三个到你家,没有客房睡沙发也就罢了,你一个主人怎么连自己的房间也没有么,也跟着我们睡沙发,没见过这么好客的,这他妈真的是你家?”
小张哥把我赶走,自顾自躺好,盖上一张小毯子,“我这不是防贼么。”
我靠,闷死你信不,是怕我和胖子顺走你这破沙发还是饮水机啊,卖废品都得倒贴钱。
小张哥又转头看向闷油瓶说,“族长,我没说你。”
我一下都要笑了,姓张的自家都是贼,还是世袭大贼,比我和胖子加起来凶猛百倍,好意思说防谁呢。
我和闷油瓶头并头躺在沙发上,一人睡一个抱枕,我先躺好了,他看着我躺好后,又扔给我一张小毯子说,“睡吧。”
胖子从卫生间出来了,见我们都在沙发上排排睡,看向小张哥,“呵,这么客气,主人还要陪我们睡沙发么,要不我睡你房间,是不是在二楼?”
小张哥一骨碌爬起来,“楼上没收拾,好久没来住了。我们给你留了沙发,你凑合凑合得了。”
胖子看了看楼梯也没坚持上去,走到我身边戳我,“找到贴膏药,你贴不贴?”
说着他掏出一贴膏药,我一看那药贴上全是东南亚文字,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失效没,转头看看小张哥已经闭眼睡了,闷油瓶也窝在小毯子里睡着,看来这两人真是累了,争分夺秒的休息。
我趴过来小声问他,“确定是膏药么。”
胖子揭开装模作样看了看,“麝香壮骨膏,舒筋活血的,放心贴吧。”然后就给我糊背上了,清清凉凉的倒是挺舒服,迷糊着就睡了。
天还没全亮闷油瓶就悄悄起身了,但我睡得很浅,他一动我就惊醒了。
“你们是要走了么?”
闷油瓶点头,我拉住他说,“你们要去哪儿,是不是去救黑爷,小哥你一定要带上我,别逼我跪下来求你啊。”
闷油瓶一时都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