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暖气,冬天只能烧煤炉子,家家户户门前存着冻白菜,交通不方便,上厕所要排号,住在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挤破脑袋想要出去住楼房。
白水胭竟然还想买房子。
“你想买房,我帮你物色楼房去,设施齐全,交通方便,价格也公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白水胭拍了拍他的胸口:“这一片四合院,将来的升值空间,可不比你的那些楼房差。”
白水胭早就打听过,现在一套四合院,才几千块钱。最贵的也才几万块,多划算啊,只可惜现在有钱人少,谁家肯几千几万的往这上面扔啊,尤其是这年月,有些单位还能分房子住。
她要是不趁着现在摁下几套来,简直都对不起在外面拼命挣钱的傅焰凛。
宋千峦没看出四合院有什么升值空间,不过只要白水胭高兴,也无所谓了,反正他表哥有钱。
她不花,香江那个心里才不舒服呢。
这么一想,他心里又忍不住酸丢丢的。
吃过中午饭,白水胭按照傅焰凛的建议,去给长辈们买了礼物。
跟周茫茫分开之后,宋千峦开着车带着白水胭去了宋外公家里。
老两口住在军区大院里,门口有荷枪实弹的警卫,要不是有宋千峦带着,白水胭根本进不来。
别说进来了,上辈子看到这样的地方,她都要绕着走,唯恐被人抓起来。
车子停在一栋三层楼前面,白水胭跟宋千峦刚下车,房门就被从里面打开,走出一群人来。
一对老夫妻正是宋千峦的外公外婆,中年夫妻是宋千峦的父母,旁边站着的小女孩是宋千峦还在上小学的二胎妹妹宋千雅。
老爷子年过七旬,说话中气十足,不怒自威。
老太太同样背脊笔直,头发全白了,不过眉宇之间依稀能看到年轻时候的芳华绝代,眼神慈祥温和。
宋妈妈长得像老太太更多一些,穿着一身军装,漂亮飒气,性格更是爽朗大方。
宋爸爸则活脱脱就是一个中年版的宋千峦,斯文儒雅,同样是穿着一身军装,只是军衔比宋妈妈更高一些。
宋千雅乖巧可爱,拉着妈妈的手好奇的打量着白水胭。
白水胭在宋千峦的介绍下一一叫了人,进了屋之后,连忙将带来的礼物送上。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这孩子,多这个心干什么,家里什么都不缺,你看,这些肯定没少花钱吧?”
就连神情严肃的老爷子,眉宇之间,都柔和了许多。
白水胭笑道:“都是傅焰凛挣的钱,东西也是他让我买的,外公外婆,你们要是不喜欢,可得去跟傅焰凛说,我是不管的。”
一听说是傅焰凛的心意,老爷子老太太更高兴了。
老太太道:“这孩子啊,打小就孝顺。”
宋妈妈也道:“何止孝顺,那孩子虽然不言不语的,可是,最疼弟弟妹妹。”
白水胭给他们一家子带的礼物,都挺对她们的心情的,尤其是宋千雅的小提琴,可是满京城能买到的最好的牌子了。
小姑娘已经迫不及待的调试起来,并且当众拉了一段,收获一堆掌声之后,凑到白水胭跟前,说道:“表嫂,你怎么知道这个牌子的?之前我让我哥帮我找,他还一直说找不到。”
“当然是你表哥告诉我的啊。”其实不是宋千峦找不到,实在是这把小提琴价格不菲,宋千峦的工作虽然体面,可工资有限,之前往返东北,还花了不少。
哪里还有钱给妹妹买小提琴。
反倒是傅焰凛,没有了公职限制,财务自由,花钱自然也就大方。
“嗯,还是表哥疼我。”她看看白水胭,连忙补充道:“表嫂也疼我。”
众人哈哈一笑,宋千峦点着她的后脑勺道:“是啊是啊,给你花钱就是疼你了。”
“这倒不一定,不过像你似的,不肯给我花钱,肯定就是不疼我。”
小姑娘古灵精怪的,白水胭看着也喜欢。
一群人说说笑笑,厨房保姆出来问什么时候开饭。
老太太道:“饭好了啊?再等等,等一会儿都回来,一起吃。”
白水胭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抬头看了宋千峦一眼。
见对方也不禁蹙起了眉头,就知道自己的预感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没过多久,又有人来了。
“外公,外婆,阿姨,姨夫,呦,你也回来了”傅夏生看到坐在外婆身边的白水胭,顿时楞了一下,随即脸色沉了下来。
他爸妈随后走来,看到他脸色不对劲,再看看坐在沙发上的陌生女子,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傅夏生爸爸勉强还能维持住情绪,傅夏生妈妈却差点失控,毫不客气的打量着白水胭,阴阳怪气的问道:“怎么,家里有客人也不先通知我们一声,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回来了。打扰了你们。”
她说罢转身拉着儿子丈夫就要走,却被老爷子一声厉喝:“你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女人回头,姣好的面容带着克制不住的愤怒:“怎么,早上训了我们一顿,这会儿还要当着外人的面训我们吗?我今年也是快五十的人了,不是五岁,您就不能给我留点脸?”
老爷子被气得险些站不稳:“你也知道,自己是快五十的人了,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怎么还能这么任性?连问都不问这是谁,就要走?”
话到了这个份上,也就没必要再兜圈子。
傅夏生妈妈直接说道:“这还用问吗?我不傻又不瞎,能不知道她就是傅焰凛的那个乡下老婆吗?”
她提起“傅焰凛”三个字的时候,咬字都格外的重。
白水胭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既然知道,还摆出这副做派来干什么?不管怎么说,你跟焰凛也是母子一场,他媳妇来了,你作为养母,总要见个面吧?”
“别跟我提那个字眼!”女人直接发了疯:“我不想听,我也不想提,傅焰凛他不是我儿子,他就是个小偷,是他偷走了原本属于我儿子的母爱!是他,害得我儿子在乡下长大,受了那么多的苦难!我恨他,我一辈子都恨他!”
众人惊讶,大家知道,她有心结,放不下过去的事情,可怎么也没想到,她心里竟然会这么想。
宋妈妈正要劝妹妹两句,就听白水胭忽然说道:“他是小偷,你又何尝不是个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