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死之前我有一点我要说,那就是若非不是先前负伤,你那儿子定不可能伤到我。”
朱重破罐子破摔,整个人往床榻瘫坐开双腿,少年还带着稚气的眼眸就这样毫不畏惧地看向靳询。
看向这个平大周叛乱、斩两万朱氏叛军的镇北王。
朱重的记忆虽然混乱,但他对朱吉康是真心厌恶。
而对靳询,抛开那些立场对立,朱重还算佩服他。
只是想到那镇北王世子,朱重有些气得直咬牙。
那少年比他还小一些,竟差点要了他的命,朱重在武艺上的天赋亦是万里挑一,自然不甘心被靳盛泽压一头。
“本王今日不抓叛军朱重,也不寻朱吉康的后人本王想找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淳哥儿。”靳询无视了朱重的挑衅,继续说道,“你既然说你并非是朱吉康的亲生儿子,那你从前的身世可记得?”
朱重听到“淳哥儿”三个字,心中悬着的大石头反而落下了。
果然,镇北王不杀他是因为段清茉。
“你可是为了她来问我的?”朱重问道,语气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着急,“她从江里救出来了吗?她现在可还好?”
朱重在绑架小花的马车旁耽误的那会儿功夫,正是在听小花说段清茉的事。
那时的他,本来是准备去临仙江救人的。
靳询将朱重脸色的变化尽收眼底,他开口道:“她如今就在镇北王府之中,同陈昭昭一起好好的。所以,你可能对本王说实话了吗?”
朱重紧绷的身体陡然一松,果然段清茉和这镇北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否则,镇北王也不会费功夫问他这些话了。
迟疑片刻,朱重还是将自己这些年来的离奇经历告诉了靳询。
从被人贩拐卖伤了脑袋,到在朱富户家给人当假儿子,再到被朱吉康看中一步步培养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朱重都本本分分地交代了个干净。
“你带兵攻皇城那日,我这脑袋又磕在了台阶上,以至于又将之前几个月的事忘了个干净,我不记得攻下京城后自己做了什么,只记得我从前跟着朱吉康带兵攻占四方、一路北上的事。”
“人人都说我最得朱吉康器重所以才被他带在身边一路随父造反谋逆,但朱吉康鲜少给我实权兵权,我最多不过是贴身保护他的安危,替他定战后民心。”
“至于我被卖给朱富户之前的事我真是忘了干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她要找的弟弟,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淳哥儿,其余的我也没什么好说了。”
朱重并未急着认下淳哥儿这个身份,大周内乱前各地本就不太平,一年之中州府衙门不知道要接多少个失儿丧女的案子。
哪怕肩头的胎记对得上,但谁也不能保证这世上就没有第二个同他一样特殊。
朱重不屑于占这个位置苟一条命,也没必要让段清茉空欢喜一场。
靳询一时间没有说话,他凝视朱重良久后命靳沙唤了王军医过来,让王军医再给他把脉探病。
王军医听了朱重失忆的情况后说道:“回王爷的话,这人幼年时已伤过一次脑袋,只怕那时脑中的瘀血并未化开,已经落下了病根。日后相同部位再受重创,就容易重蹈覆辙。”
“您要说用什么药来恢复记忆,那还当真没有这等先例,只能等出现什么契机让他突然回想起一切。”
“这两次受伤能活下来已是命大,丢点记忆那倒也算不得什么。”
王军医的话同朱重寻过的其他郎中并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