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睁睁看到一个画着浓妆的妇人伸手推了陈昭昭和那小女孩一把。
她的本意似是要推那小女孩的，但陈昭昭发现了此事伸手护住了小女孩。
小女孩没掉下去，可是陈昭昭自己却没站稳，一头栽了下去。
也就是这么会儿功夫，那妇人的身影已经悄然消失在了画舫的人流之中。
靳盛泽心道不好，他往下看却又正好看到了段清茉不顾一切地跳入江中的场景。
他连忙回了船舫说道：“父亲，下面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靳询的声音冷淡，透着一股深深的厌倦之感。
船舫内既无美食佳肴，又无丝竹管乐之声，靳盛泽的声音突兀而刺耳，就连曾将军为靳询这倒酒的手都停下了。
“段娘子和陈昭昭落水了！父亲可要派人去救？”靳盛泽连忙说道。
仅一句话，屏风后高大的男人已经站起了身子，失手落地的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
靳询绕过屏风走到了靳盛泽的面前，他的衣衫胸前晕染着大片的酒渍，浓烈的酒味刺激呛喉。
靳盛泽抬头，就看到了靳询泛红的双眸：“你说何人落水了？”
——
寒冬腊月里的江水最是刺骨，而浸了水的袄褙棉裙更加沉重，段清茉咬紧牙关一刻也不敢停歇地挥动着双臂朝着陈昭昭游去。
夜里太黑，水下又浑浊不堪，段清茉只能凭着陈昭昭落水时的位置去寻她。
此刻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害怕到已经感不到河水的寒冷。
她满脑子都是陈昭昭的水性不好，若是，若是陈昭昭今日出了什么事若是
“陈昭昭，陈昭昭。”段清茉浮出水面呼喊道。
而江边皆是喧嚷之声，她根本听不到陈昭昭的声音。
噗通。
好像又有人跳了下来。
可段清茉根本顾不上这些。
她焦急地搜寻着陈昭昭的身影，自己的身子也越来越重，仿佛血液都在渐渐凝固。
就在她要绝望之时，有什么东西好似游到了她的身边。
一股力量搂住段清茉的腰，同她一起浮出了水面。
“娘，我在这儿呢，咳咳。”陈昭昭湿漉漉的小脸从水面浮起，她的脸色苍白，却还强撑着递给段清茉一个笑容。
段清茉紧紧牵着陈昭昭的手带着她游到了岸边。
她用最后的力气将陈昭昭推上了岸，可自己却无法从水里爬出来。
陈昭昭跪在岸边急得要命，她一面拉住段清茉的手腕，一面朝周围的人呼救。
可是从船上掉下来后，两人已随着水流被冲远了，此处的岸边鲜有人影。
段清茉的力气越来越微弱，身子也止不住往下滑。
她害怕自己又会把陈昭昭带下水，于是便想让女儿放手。
然而陈昭昭死也不松开，用力到手腕发麻阵痛也要抓住段清茉。
好在这时，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段清茉的腰，将她一把送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