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一急，便又想掩饰此事，她说道：“不是的，程娘子刘二雷他污蔑我”
段清茉见程歌是真的动了怒意，便开口提醒道：“小花，我说过，骗人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你可是不想留在慈济堂了？”
小花的肩头陡然一松，她小声地说道：“对不起，程娘子，是我骗了你。我，我之前就是个小乞丐，走投无路了才想了个法子来慈济堂的我的确揍了刘二雷的弟弟，可是他不还给我东西在先。”
“而且我只是揍了他几拳，并没有把他伤得多重。”
“我只是想给他个教训罢了！我，我真没想过他会溺死在河里这不是我干的，我后来绝对没有再找过他了”
“我也不知道刘二雷是他的哥哥。”
程歌问道：“那为何你从前不到慈济堂来呢？偏偏要前些日子来？”
自从新帝登基后，长公主下命开设慈济堂、广厦居等机构收留京中的孤儿还有流民难民。
像小花这样的孩子慈济堂理应收容，扶养其长大成人。
小花的眼眸黯淡几分，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程娘子来慈济堂之前，慈济堂不是这样的我曾认识过慈济堂的一个男孩，他说，他说慈济堂的管事动不动就打骂他们，甚至还将一些长得好看的孩子卖去，卖去青楼”
“那个男孩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了。我哪里敢来”
“直到您来了，慈济堂才没有这些事。”
程歌听完勃然大怒：“你说慈济堂之前的管事怎么了？”
“他们，他们打骂慈济堂的孩子，还把他们卖、卖了出去听说模样好看的孩子能卖到，卖到一两碎银，这可是寻常人家都不敢想的”小花颤巍巍地回道。
她和段清茉都被程歌的突然发怒吓了一跳。
“从前还有这等事？”段清茉惊讶地说道。
慈济堂的开设本是好意，可是这居然变成了管事敛财的工具，下手的对象还是孩子们，这未免太丧心病狂了。
程歌也恍然大悟，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来慈济堂的时候，慈济堂中除了刘二雷几个孩子外，并没有其他的小孩。
管事们也被整个换了一波。
她那时问起官府，官府只说是有大户人家陆陆续续地将这些孤儿领养走了。
程歌那时候还有几分欣慰。
可哪晓得实际上却藏着这等恶心事。
今日的气氛实在太压抑，程歌迟迟未说话，小花也终于扛不住哭出了声。
若说之前小花哭都是作假，那这会儿可是真心实意的。
“程娘子，对不起，我怕之前的事说出来你不要我我从前偷鸡摸狗做了不少坏事，我，我还偷过段娘子的钱。段娘子，对不起但是到这儿来，我一直都听你的话，再也没那么做过了”小花说道，“你能不要赶我走吗？呜呜”
程歌拧着眉头看着小花，良久叹了一口气，将小花招呼到了自己的身边。
然后她对着段清茉道：“段娘子，请问能麻烦您再收留小花几日吗？此事我要再查一番，可您也看到刘二雷对小花的敌意，我怕她留在慈济堂还会与刘二雷起冲突。”
“至于银钱的事你不必担心，慈济堂都会承担。”
“程娘子”小花揪着程歌的衣角弱弱地唤道，却被程歌冷淡而坚定的目光给逼了回去。
段清茉看了一场热闹，到头来小花还是落在了她手上。
“无事。小花和昭昭也差不了几岁，家中无非是多双碗筷的事。”段清茉道，“不过我也有一事想请程娘子帮忙。”
小花是唯一与淳哥儿有交际的人，段清茉自然也愿意养着她。
“段娘子只管说就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不会拒绝。”程歌道。
“我女儿昭昭如今也是上学的年纪，我想请问您可知京中有什么不错的书院或者学堂吗？”段清茉道。
程歌看着一直牵着段清茉的手、乖乖没出声的陈昭昭说道：“京中确有好几处不错，若是段娘子不急，可待我得空后带您去看一看。”
“那我先谢过程娘子了！”段清茉面上一喜。
若是年前能物色到不错的书院，年后开春也就能让陈昭昭好好上学了。
程歌见段清茉对陈昭昭如此细致温柔，神情有片刻的恍惚，眼底闪过一抹落寞和悲伤。
但是很快程歌就压下了这种情绪，命人将小花的东西收拾好，送段清茉他们离开。
然而等她将段清茉送到慈济堂门口时，程歌意外看到了王胜康的马车正停在段清茉的宅院门口。
“段娘子，你门前这是宫中的王公公？”程歌问道。
“咦，王公公怎么来了？”段清茉也诧异道。
“敢问段娘子与长公主是何关系？”程歌又问道，目光陡然变得犀利起来。
段清茉敏锐地察觉到了程歌眼中的冷意，她谨慎地开口道：“不瞒程娘子，我从前是京中人，与长公主乃是旧相识。”
程歌没想到这看着不起眼的貌美妇人竟与长公主关系匪浅。
当下她就有些迟疑是否要将花花交给她。
段清茉不明程歌突如其来的防备，她开口道：“不过我与长公主多年未见，如今我只是个寡妇，哪里高攀得上长公主。许是长公主顾念旧情，这才命人来看看我吧。”
程歌听到这话，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顾念旧情？
这天底下谁都有心，唯独李承雅不会有。
程歌最终还是把小花交给了段清茉，只是眼中再不见刚刚的柔意：“那就麻烦段娘子几日了，我会尽快安排好小花的。”
“不必多礼。”段清茉道。
而等段清茉到了宅院前，王胜康这才撩帘下马车道：“段娘子今日可得空？长公主于宫中备宴，唤您入宫叙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