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本该我们尽孝的地方,现在就不太方便。”
沈老夫人摇头,“孝顺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
听说你们一家还在外头山洞里住着。
尽孝是打算把我接到山洞里去跟你们一起过?”
李素问刚想开口,如姑姑抱着换下来的被褥去院子里晾晒。
被褥的表面用的蚕丝,看起来华丽奢侈,可是被褥都很薄。
沈清棠起身走到门口,看着如姑姑把被褥晾晒到天井中的木架子上。
阳光下,被褥有些地方甚至会透光。
这么薄的被子,别说冬天,就是夏天盖也不会热。
“祖母。”沈清棠回头,问的直白,“大伯和大伯母苛待于你吗?”
沈老夫人怔了下,顺着沈清棠的目光看去,才了然,摇头,“不曾。只是他们兄弟三人有人执着于表面荣华,有人痴迷铜臭,有人以家为命。”
沈清棠想还是知子莫如母。
放不下曾经富贵荣华的是大伯,痴迷于钱财的是二伯,看中家人的是她爹。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所以,不是苛待祖母,而是大伯家为了面子不要里子。
宁愿要蚕丝表面也不愿意棉布做表多放几斤棉花。
李素问窘迫地绞着手里的帕子,“夫君出门前还叮嘱我,如果您愿意跟我们回去的话……”
沈老夫人摆摆手直接打断李素问的话,“我不愿。”
李素问不解地望着沈老夫人欲言又止。
“人各有命。当初老大走仕途是我主张的。
原本你父亲更相中老三,说他为人宽厚,大智若愚,走仕途或许无大成就但绝对会以家族为先。
老大呢看似聪慧,却腹中无丘壑,不懂人情世故,走仕途或许会连累九族。”
“没想到让你祖父说中。”沈老夫人顿了顿,“如今你父亲已去,只剩我苟延残喘。我老太婆死不足惜,只是怕到下面无颜见沈家列祖列宗。”
李素问宽慰沈老夫人,“母亲,沈家如今与您无关。您别把错误都揽在自己身上。您现在养身体要紧。”
沈老夫人抬头目光在不如京城时一半大的屋子里掠了一圈,“不过是从一笼中换至另外一笼。女人一生就这后宅方寸,活着又有什么盼头?
说句你们不乐意听的,我从小锦衣玉食到如今六十年,你们真要让我跟你们回去穿布衣吃糙饭,坦白说我还真不惯。
这里再差好歹是县城,总归更热闹些!
人老了喜欢人多。”
“况且我如今心愿和老大一样,就想把沈家带回京城。
我活了一辈子,手里多少有些救命用的银子,也还握着一些你祖父留下的人情关系。
老大就算为了我手里的关系,也不会苛待我。知道你和老三孝顺,你们不用惦念我,将就先过段时间苦日子。
总有一日,我们还会风风光光回京!”
李素问还想劝,一句“回不回京有什么打紧?”刚要出口,被沈清棠轻扯衣袖制止。
李素问看过去,沈清棠朝她轻轻摇头,同时岔开话题,“祖母,这都晌午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