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三人连拉带拽拦住沈清棠。
沈屿之跺脚,“分家!一定分家。”
沈清棠想了想,委屈哭诉:“那晚,其实官差想带走堂姐,但是大伯父给官差塞了银子,让官差带走我。”
“什么?”沈屿之暴怒,“给你祖母看病他都说没钱却有钱贿赂官差!”
“他沈岐之的女儿是女儿我沈屿之的女儿就不是女儿了?”李氏哭诉,“他当官,我们三房没沾光尽受他拖累!明明是他为了自家女儿推清棠去火坑,今日却当众数落咱们清棠不守妇道丢沈家脸!”
“母亲说的对,我也支持分家。”二哥沈清柯表态,“按照大乾流放条例,咱们到北川县以后,就是北川县普通的百姓,需要自己凭双手劳作赚钱,谁也占不到谁的光,分家单过也不为过。”
沈屿之咬牙:“好,现在我就去找大哥说分家的事。我们爷俩一定能养活你们娘仨。”
沈家所有人现在住在树林后面的帐篷里。
帐篷数量有限。
中间最大的那顶是大伯一家住的,三房只分了小小的一顶,四个人根本睡不开。
沈屿之让他们先回帐篷,自己去跟大伯谈分家。
沈清棠母子三人不放心,站在帐篷外面等。
李氏一脸担忧:“你说你们大伯父能同意咱们分家吗?”
“能!”
沈清棠兄妹异口同声。
李氏脸上的担忧换成了迷茫:“为什么?”
分家可不是小事。
“在大伯父眼里咱们沈家嫡系旁支全都仰仗他生活,哪怕如今被流放也会认为咱们是他的拖累。况且……”沈清柯垂眸看沈清棠,话音断掉没再续。
沈清棠抬手摸着自己凸起的小腹,“况且,我大伯父还没死心,估计想着给堂姐张罗门好亲事,争取搭上能回京城的梯子。
另外我一个未嫁女大着肚子,难免遭人耻笑,怕我连累沈家,尤其怕我连累堂姐名声。”
“我呸!明明是他害的你他还有脸嫌你?”名门闺秀出身李氏气到顾不上教养,“还想让他女儿飞上枝头?做他的春秋大梦!”
很快,帐篷里传来沈岐之的怒吼。
“老三,你是不是疯了?”
“行,分家是吧?你别后悔就行!”
“滚!”
“……”
沈屿之从帐篷里出来时脸色不太好。
沈清棠看见他眼里百般情绪糅杂,有失望有释然还有委屈和愤怒。
分家这事,沈岐之比沈清棠还迫不及待,生怕他们三房反悔一样,都等不及天亮就召集沈家人开会。
若是在京城要分家,得开祠堂请族老,沐浴焚香各种折腾。
流放到北川这一路,族老们几乎都死在路上,连棺材都没有一口,更别提祠堂。
所谓分家无非是,沈岐之召集沈家众人当众宣布把沈清棠一家四口逐出家门,就算分家完毕。
如果在京城,说不得还有人捧高踩低,幸灾乐祸。
如今的沈家众人只是麻木的看着听着一脸事不关己。
一群背井离乡的流犯,分不分家又有什么区别?今天都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着。
押送官差和北川县衙刚交接完,从此只要沈家不出北川县就是自由的、普通的百姓。
听起来像是解放,实际上却连安身之地都没有。
暂住的帐篷都是衙门暂借给沈家人,明日太阳落山前就会被收走给下一波到来的流犯落脚。
沈家人要想活着就得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