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过去了十来天。
赵三本以为一个月改善伙食两三次就得了,可没想到不是那么回事。
就连做饭的大厨,那些监狱里的外雇工、就业犯,就是原来犯过错误没家没业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发现了。
“操,我在这当厨师,一个月就二百来块钱工资,里面零二号来了个大手,这大手天天点餐都点二三百,这逼有钱呐!”
然后记账的时候,他下班恨不得自己炒俩菜也记赵三账上,都拿赵三当冤大头了。
就这么着,又过去了半个来月。
这一天,赵三就感觉有点不对了,“这不是拿我当傻子嘛。”
我赵三交大洋子行,他是铺头子,在这里说了算。
但大洋子拿着他的钱,带着这帮小老弟,屋里十来个人顿顿吃,还抽烟!赵三就不得劲儿了。
虽然有钱,但谁也不想当冤大头。
这天晚上,没啥事儿都躺下了,赵三不是混到二铺了嘛。
赵三在晚上九点多钟,拍了拍铺头大洋子。大洋子也没睡,躺着瞅着赵三。
“没睡呢三哥,有事啊?”
赵三此时算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洋子,我跟你说点事儿。”
“你说,三哥。”
“咱们从明天开始,能不能少改善点生活呀?”
大岩子一听,“嗯?怎么的,三哥啥意思?”赵三说:“没啥意思,那个家里面你嫂子给存了一万块钱,这刚十来天就花了六千多了,我看卡上的余额,那个账户上好像就剩三千多块钱了,照这么花也不够啊。”
“三哥,这点钱对你来说不是小钱吗?不说你是放赌、聚众赌博的吗?你不有钱吗?不够就存呗。”
赵三说:“大洋子,你看咱俩到没啥事儿,明天咱俩不行就点俩菜吃呢。
咱说三哥啥意思,我是二铺,我安排你一铺行,咱俩天天点俩菜也没多少钱,但你不能老安排大伙吃拿我钱呢。
咱俩明天就咱俩点俩菜,改善改善。”
这时,三哥感觉有点不得劲,大洋子“扑腾”往前一起,赵三也是一惊。
在场身后这些人也都没睡觉,这十多个人小脑瓜一扑楞,全从铺上爬起来了。
那时候他们住的是通铺,全都往这边瞅,贴着耳朵想听他们说啥。
大洋子说话了:“三哥,你看看这些兄弟对你也不薄。你这在监狱里都蹲出帝王享受了,洗脚水都给你端上了,你这就不对了?三哥你本身也不差这点钱儿。这些兄弟对你都啥样了是不是?你看又给你捏脚,又给你洗脚的,你都享受啥待遇了。你花点钱咋的了?三哥,你还有这条件,不像我们穷逼潦屌的。你没钱让嫂子给存就完了呗。这点事儿,你看这帮兄弟可怜巴巴的眼神,是不是?你不能这么自私。”
赵三一瞅大伙的眼神,再瞅瞅大洋子。
“三哥啊,没钱再让嫂子存呗,咱不有这条件吗?哎,好啦好啦!睡觉,睡觉,都睡觉。”这帮小脑瓜“叭叭”全睡觉了。
三哥一夜未眠,大洋子躺在那儿呼呼睡着了,心里还想着明天吃啥呢。
三哥躺在床上合计着:“你妈逼的,这不就拿我当傻子了吗?一个月一万的话,在这里面待一年得多少钱呢?没完没了啊,连他妈厨房都拿东西记我账,妈的我心里太不平衡啦。”
时间来到第二天早晨,在北郊监狱这里有大队之分,比如一大队、二大队,人可不少。大队长管着三个杠,一个杠长又管着三个屋,杠长也是有编制的。
早晨杠长李教过来开早会,因为他负责这三个屋,要是这三个屋有炸号的、闹事的或者吞刀片的,他都有责任。
李教来了,每天早上开早会就像驯化犯人似的,问有没有事,有事报告,没事就散会。到了大洋子他们这个屋,大洋子他们都笑嘻嘻的,“没事儿,李哥,没事。”
“没事走了啊。”正准备走的时候。
这头赵三来了这么一句,“报告领导!”
李教一回头瞅见了赵三。
“这不财神爷,大财主吗?”大伙也都看着赵三。
“赵红林,你喊的报告啊?”
“哎哎,是,李教,我喊的报告,有事。”
“有事说事儿。”
“那个我想调个号。”
“调号儿?
屋里的大洋子和这帮人都懵了,好不容易来了个财神爷,天天供着吃喝,这怎么还想调走呢?
大洋子赶紧说:“不是,咱先瞅瞅。”大伙都瞅着李教。
李教说:“你这么的,一会儿放完风来,然后我找你。”
等李教转身走了,大洋子还有兄弟们呼啦一下就围了上来。
大洋子当时就急了,“三哥,咋的啊?啥意思啊?这怎么还要调号呢?这屋待得不得劲,还是咋的啊?兄弟们差你事了吗?这一天给你洗脚又拿抹布的,这咋的三哥呀?”
赵三说:“不是,没咋的!那个我寻思,我换换环境。”
因为赵三也看出来了,这屋也没啥守规矩的,而且拿他当冤大头,赵三不咋愿意在这待。
有人说,三哥花俩钱不得劲儿了呗。
赵三确实感觉他们拿自己当傻子呢,瞅着这帮人有点闹腾,所以想换号。
大洋子说:“三哥,那换号可不好换呐。那玩意儿我跟你说,咱搁这里面待他妈得有二年多了,我太明白这关系了,得上下通气,你这上面不签,你调不了号。”
赵三一瞅,也没吱声。
但就在这时候,李教来了,把门打开,“赵红林呐,来来来,你出来一趟。”
赵三跟着李教来到了李教的办公室。
李教有个办公室,赵三往办公室屋里这么一进,只见李教正玩着一个大茶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