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
“你是说,让给我?”
沈朝惜微微的诧异,盯着男人那张白皙清隽的脸,即使洗过澡休息了片刻,也还是能看到他眼底青色的阴影。
像是许久没有睡觉,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陆云洲清冷的眉眼间,眼底疲惫尽显。
“嗯。”他低沉的嗓音,喉咙里溢出来一丝的压低了的克制情绪。
沈朝惜下意识的:“那你睡哪。”
听到她的这话,原本沉默着在收拾长椅的男人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眸色漆黑黯淡,与她的目光对视上,眉目间带着一丝的疲惫。
“椅子就行。”
说着,他将一个枕头垫在了长椅上,沈朝惜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到靠近窗边的位置。
有一个木质的长椅,大概有一米五六的长度,够坐两个人了。
但是要他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男人睡在那,只怕是连腿都没地放了吧。
在他低垂着眼睫,继续整理长椅上的枕头的时候,沈朝惜看着他的身影。
他一身干干净净的衬衫,领口敞开,露出来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
没有常年晒太阳的地方,他的皮肤挺白的,身形挺拔,两条腿修长而笔直。
就这样一个高大笔挺的男人,甘愿在一个破旧的椅子上睡一晚上?
沈朝惜是有些诧异的。
但是她什么话都没说。
毕竟这里就一张床,总不能睡在一起吧。
对于陆云洲来说。
别说是长椅,还能有个能靠着睡觉的地方,就算是在抢险救灾的路上,能有一片空地给他们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也是足够的了。
他随便怎么样,都能将就一晚上。
但是小姑娘不行。
她身体弱,淋了雨,被娇养着长大的她。
不可能住的习惯像这样的地方。
但是眼下条件艰苦,只能让她在这里住一晚上了。
看到沈朝惜盯着他看,苍白的脸上有一丝的怔愣,陆云洲皱着眉,去外面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将热水放在了她的面前。
“是害怕?”
陆云洲担忧的问她。
小姑娘摇头。
这让他想起来,她好像是怕打雷,怕天黑的。
陆云洲压低了声音说:“没事,我在这里。”
“你睡吧。”
外面的雨水淅淅沥沥冲刷着屋檐,一楼拐角的房间内只凉了一盏灯。
沈朝惜靠在床头,眉梢蹙了蹙,然后朝着房间里,视线落在了靠窗边。
那名身上只盖着件宽大的军装外套,就在木质长椅上睡着的男人。
因为在京南,刚发生过洪水,即使房屋打扫过了,也还是条件有限。
部队能在这片安营扎寨休息一晚上,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事了。
但是只有一间房,一张床,陆云洲把床让给她睡觉以后,他睡哪呢。
就只能在长椅上将就一晚上了。
借着昏暗的灯光,沈朝惜看着男人熟睡的面容,但从她的这个角度看过去。
只能看到他的一边侧脸,他身上穿了件衬衫,领口微敞,衣袖挽起。
昏黄的光晕落在他的身上,让他面容显得分外清绝,闭着眼睛。
像是雨夜中的一片水潭,幽深之下,气质冷贵至极。
平时穿着军装看上去挺严肃的一个人,没想到在睡着以后,会有如此干净的一面。
沈朝惜也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想着许多事。
夜色渐浓,冷风吹过,树叶混淆了雨水发出沙沙的响声。
仿佛在寂静无声的黑夜中,大街小巷皆都亮着微弱的灯光。
路灯下昏黄的光晕,勾勒出泥泞街道的轮廓。
白天时候的抢险救灾,在暴雨中奔波的身影也在夜晚睡着。
他们连续抗洪累了二十几个小时,也该好好睡一觉了。
不知不自觉地,沈朝惜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