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考虑他们。
来日、来日、她一定会亲手救出四叔的。
如此安慰着自己,将心内翻滚的情绪强行压下,穆十娘转头望向夏六皇子时,面庞已不见任何不甘,笑容略带讥诮嘲讽:“夏六皇子,可能您不太了解。在您现在所站的大楚地界,说话是需要讲证据的。”
“我穆十娘自认清清白白。”
“若您拿不出切实有力的证据,证明我与此次车队被惊案有关系,我是可以状告你污蔑的。”
“方才的事才刚过去,夏六皇子您又想再背状纸么?”
此话一出,夏六皇子:……
楚三皇子:……
楚御珩:……他嘴角抽了抽。
就凭穆十娘那有仇必报的利落性格,这件事不是这记仇的小妮子干的,他能当场给大家表演一个倒立。
只是……
他眼底浮起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自豪与骄傲。
原以为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她把夏六皇子逼得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已经算得应对得精彩漂亮了。
没想到在局势急转直下时,她居然还能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又猝不及防地坑了夏六皇子一波大的,!
这小丫头怎么能这么能耐呢?
惊叹的不仅是楚御珩。
楚三皇子的眼底也腾起了深深的忌惮。
此前楚三皇子对穆十娘的冷静、聪颖、强大、善谋,都仅是有所风闻,内心深处还是多有不屑的。
一个如丧家之犬般的弱女子罢了,就算再厉害还能如何?
但此刻,他问了自己一个问题。
一向被属下称赞善谋与聪颖的他,若设身处地在穆十娘的处境里,能够如此迅速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应对,并在局势逆转时力挽狂澜吗?
他清楚知道这个答案不能。
这个女人厉害得过分了。
楚三皇子与楚六皇子尚且不相信,更何况是身为受害者的夏六皇子了。
他怒视着穆十娘,目光恨不得生咬了她:“穆十娘,你真当我瞎吗?”
楚御珩瞥见这一幕皱起了眉头,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沉声怒斥道:“正如穆姑娘所说,六皇子殿下所站的是楚朝土地,要守楚朝的律法与规矩。”
“若是不交代清楚这一批金块来处,六皇子殿下尽管是夏朝来使身份,也是难逃一场牢狱之灾的。”
“到时候丢脸的可不止是六皇子殿下了。”
“六皇子殿下,您还是莫要再嚣张,及时交代吧。”
说到了最后,楚御珩的语气已声色俱厉了。
楚三皇子也跟着斥道:“夏六皇子,此事事关重大,我劝您还是莫要负隅顽抗了。”
夏六皇子又哪儿不知道这道理。
不舍弃这十万两金子,他的性命只怕都难保;可若要他断臂求生,他又哪儿舍得。
这可是他全部家底了!
穆!十!娘!
穆!十!娘!
一切都是这个小丫头害得!
在深深闭了闭眼睛,咬牙切齿默念了两遍这名字后,他才艰难地吐出了一口气,语气虚弱地道:“这一批金块……是我送给楚帝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