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贺云知余光往顾雪甄那边移了一点，心中暗自叹了一下，耐着性子说道：“刘将军帮江映月，定然是因为江侍郎出面。”
“刘将军是皇后娘娘的父亲，自古后宫和前朝一体，刘将军帮江映月，江侍郎就欠了刘将军一个人情。”
“江侍郎虽只是户部的侍郎，但自去年户部尚书乞骸骨后，直至今日，圣上都未立新的户部尚书，户部之事，都交由江侍郎处置，江侍郎等同于户部尚书。”
“江侍郎若和刘将军是自己人，对于皇后在后宫稳固后位，有很大的助益。”
“所以，”贺云知最终转眸看了顾雪甄一眼，“刘将军为了卖江侍郎人情，顾大姑娘这次即便是逃过此劫，后面刘将军还是会继续找顾大姑娘的麻烦。”
“我知道。”顾雪甄平静地说道。
江映月恨她入骨，不把她弄死，是不会罢休的。
顾雪甄的平静让贺云知怔了怔，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她是顾家的家主，见识过多少尔虞我诈，经历过多少波诡云谲。
江映月这般浅薄张狂之人，顾雪甄又怎会看不出她的意图。
“对不起。”贺云知低沉而艰涩地说道。
顾雪甄看着他，唇线抿直。
廉重夜端起茶壶，给顾雪甄并未喝过一口地茶盏中，添了几滴茶，放下茶壶的时候，许是不小心，茶壶撞到桌面，哐地响了一声。
九霄迅速环顾了这三人一眼，举起茶盏假意喝茶，遮住嘴角压不住的偷笑。
“抱歉，手滑了。”廉重夜面不改色地说道。
“贺大人，”他问贺云知，“多谢你告诉我们这些，依你所言，顾大姑娘该如何永绝后患？”
“这里。”贺云知把一张纸打开放在桌上。
是一份礼单，上面详细地记录着某月某日，何人送了何物。
江东府有头有脸的人家皆送了，有顾家，还有九霄的名字，但顾家送的礼后面，大部分都写了个“退”字。
顾雪甄知道退字是什么意思，王焕和冯平送给贺云知之母李氏的礼，都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但送给江映月的没有退。
“嚯，沈家居然送了这么多！”九霄看到沈家送的礼写得密密麻麻的，数了数，咋舌道：“这些礼，够沈少东家再开一间大店铺了。”
顾雪甄疑惑道：“这个能让永绝后患？”
贺云知回道：“圣上刚继位之际，有些人为了往上爬，争相给重臣送礼，闹出过新任官员分不清吏部和礼部的笑话，圣上龙颜大怒，严查送礼贪渎之人，一经查正，即刻严惩。”
“这两年因贪渎被严惩之事虽少了，但也并不说明圣上不在意了。”
“若这份名单若送之礼，有人指证，不管是江映月，还是江侍郎，都会被严查，江侍郎想升到户部尚书，怕是难了。”
“刘将军和皇后在宫里多年，江侍郎一旦被查，他们会很快撇清和江侍郎的关系，也不会再找顾大姑娘的麻烦。”
“贺大人，”廉重夜慢吞吞地说道：“你是江映月的夫君，若是江映月因收私礼被查，不止江侍郎，你也会被查。”
“我自然也会被查，轻则会被贬职，重则……”
顾雪甄眼皮一跳，向他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