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打香篆的动作,是越发地熟练了。”她小声道。
廉重夜也向她靠近一点,“小寒和时雨最近一直在学品香制香。”
顾雪甄笑道:“怪不得。”
廉重夜又道:“小寒还说了,他调制出来的香,想放在傲雪阁卖,他想看看他学得如何了。”
“可以啊。”顾雪甄点头,“客人是否喜欢,是否购买,就是对所学如何的鉴证。”
“二姑娘。”廊下的小丫鬟突然叫道。
小丫鬟话音未落,顾雪昭已迈进门槛,她看见靠在一起的顾雪甄和廉重夜,愣怔地站在原地。
顾雪甄也愣了一下,转瞬就回过神,忙站起来,“雪昭,你怎么回来了?雅集结束了?”
顾雪昭脸色有些发白,“是啊。”
顾雪甄招呼她过来坐下,“小寒新调制出一款香,我们正准备品香呢,你回来得刚好。”
廉重夜见她过来,坐直了身子,看顾之寒打香篆,认真得目光没有偏移半分,自然也没有看顾雪昭一眼。
“是吗,那我回来得也太巧了。”顾雪昭笑着,神情有些僵硬。
顾雪甄问她:“今日在雅集上,贺娘子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贺娘子今日很客气,雅集散的时候,她送给我们每人一盒好茶。”顾雪昭说着,示意云舒把江映月送的茶叶放在桌上。
她又笑道:“也不知是不是贺夫人来的缘故,我瞧着贺娘子的性子仿佛好了些。”
顾之寒已打好香篆,用线香点燃。
他不认同顾雪昭的话,“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我觉得贺娘子的性子不会转变的,长姐和二姐姐还是当心些好。”
他说着话,香炉袅袅升起的青烟随着他说话的气息摇摆,往顾雪昭面上扑了过去,她皱起了眉头。
顾雪甄嗅着香,认同顾之寒的话,“小寒说的是,我在京城时就听说,贺娘子自小得家里宠爱,养成骄横的性子,我不相信因为贺夫人,她会转变性子。”
“今日的雅集你也去过了,也算给了贺夫人面子,往后我们离她们远一些。”
“是。”顾雪昭应道。
许是被烟气呛到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干硬。
品香结束后,廉重夜和顾之寒走了,顾雪昭略坐了片刻,也离开了不为斋。
回到疏香苑,她坐在隔间的罗汉床上,低着头。
“姑娘,今日在外头吹了半日的山风,您先更衣歇一歇吧。”云舒道。
顾雪昭不语,也不动。
云舒猜不出她为何心情不好,转身对月闲道:“让她们熬碗姜汤过来,姑娘吹了风,得喝碗姜汤驱寒。”
她刚说完,就听见身后顾雪昭幽幽说道:“云舒,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笑话?”
云舒一愣,忙转回身道:“姑娘,您可是我们顾家的二姑娘,帮大姑娘打理这偌大的宅院,谁敢笑话您啊!”
顾雪昭依旧低着头。
下午的日头从她身后的格子窗照进来,她的影子投落在身前的地板上,黑沉沉的一团。
许久,她摇了摇头,地上的影子也轻轻摇动。
她低低地,固执地说道:“我就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