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贺大人盛情,民女必定赴宴。”顾雪甄回道。
“那于某就告辞了。”于长史起身。
顾雪甄送他到大门,目送他远去。
冯平道:“贺大人宴请,想必是为安置灾民一事。”
“八成又是问我们要银子了。”时安摇头。
顾雪甄转身往里边走。
贺云知能设宴请客,说明他的伤已无大碍。
她又想着秦主簿溺亡一事。
若真是冥王下的手,手段也是高明,不仅把人弄死了,官府还查不出来。
只是,此事报上朝廷,若是圣上震怒,依照京城的先例,江东府只怕会有一场浩劫。
若真到那个时候,家里的秘密,廉重夜,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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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顾雪甄忙完,刚走出不为斋,就看见时雨过来找沈雁。
顾雪甄问她:“今日先生讲的书,能听得懂吗?”
时雨回道:“听得懂,廉先生讲书,和其他先生不同,其他先生是照着书上的意思说的,有些乏味。”
“但廉先生让我们先念两遍书,然后把书合起来,问我们问题,让我们作答,我们都答完之后,先生告诉我们,圣贤是如何做的,我们和圣贤想的为何不一样?”
“先生说,历朝历代的人和事都有变化,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也不一样,遇到问题,看到的,想到的也不一样。”
“而圣贤所看到的,不仅是当时当下,还看到了过去和将来,看到了众生,万事万物,他们想到的,是超出我们所能想到的,所以我们才要学圣贤书,以圣贤的所思所想,来引导自己的所思所想。”
顾雪甄笑道:“我从未听你一次说过这么多话,看来你很喜欢廉先生讲书。”
时雨脸微微一红。
沈雁笑道:“听她如此说,我也觉得廉先生讲书很有趣,也想听一听。”
“有趣也明日再去听了,你们先回去吧。”顾雪甄笑道。
她和沈雁母女道别,走回卧雪轩。
到岔路口时,有几声琴声传来,顾雪甄望去,是守愚斋的方向。
她想起时雨的话,脚步一转,走了过去。
守愚斋外边站着墨池和砚山,向她行礼。
顾雪甄走到门边往里看,顾之寒的桌上放着琴,廉重夜站在他身旁教他教他指法。
许是觉察到有人过来,廉重夜抬起头,看见顾雪甄站在门边,他惊喜地笑起来。
顾雪甄走进去,顾之寒停下手想要起身,她摁住他的肩膀,“你继续练吧。”
她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他们。
廉重夜讲解指法,示范给顾之寒看。
他的声音一直是不徐不疾,修长的手指搭在琴弦上,微微一勾,琴音悠悠流泻,温柔的声音和琴音糅合在一起,让人听得愉悦心宁。
顾雪甄手撑在桌边,支着下巴,歪着脑袋安静地看着。
廉重夜讲解完,让顾之寒练习。
他抬起眼眸,看见顾雪甄的模样,眼中笑意加深。
他走到顾雪甄身边坐下,“表姐以前学过琴吧?”
顾雪甄坐直了身子,“以前学过一点皮毛,但久不练了,早就忘了。”
“表姐若想学,我可以教你。”廉重夜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