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重夜诧异，“今日岁除，他来找我做什么？”
“顾大娘和胡嫂子病着，想来是请您去给他们看病。”石青道。
廉重夜放下茶盏，跟石青来到前院的一处小偏厅。
顾祥远远地就向他作揖，“廉公子，今日原不该打扰您，但家母和拙荆病了多日，请了几个郎中，都不见好，大宅里的人都说您医术好，恳请您帮她们看看。”
他说完，又深深作揖。
“这是他们抬举我，顾掌柜若不嫌弃，我去帮他们看看。”廉重夜爽快地答应。
顾祥忙请他往外走，廉重夜让石青回去拿来药箱。
他们到大门时，有两个中年男人进来，顶头撞见他们，问顾祥：“祥兄，准备给老爷上香了，你还要去哪里？”
“我请廉公子去给我母亲和娘子看病，去去就回。”顾祥应道。
他带着廉重夜沿着大宅围墙外的石板路走，带着示好之意热络笑道：“我们顾家的规矩，各店铺的掌柜今日要给老爷上香，答谢老爷的提携之恩。”
廉重夜赞同：“这个规矩好！佛家有云：善因结善果。顾老大人提携你们，你们感念恩德，对大姑娘忠心耿耿，极好！”
这话似乎话里有话。
顾祥回头看廉重夜。
廉重夜目光平静，神态温和，不像意有所指。
顾祥觉得自己想多了，笑着顺廉重夜的话道：“是啊。”
顾祥的家在大宅后面，他们走不多时，就到了。
顾祥做掌柜多年，有了家底，家里是二进院，院里附庸风雅地摆着山石，种有芭蕉竹子等树植。
顾祥先请他去看顾大娘，丫鬟婆子给他们打起门帘，顾大娘穿着锦袄，戴着金首饰，和富贵人家的老太太一样。
廉重夜给她诊了脉，问了她一些问题，笑道：“大娘原是着凉受寒，如果一开始用药很快就好了，这会子拖久了，是有些麻烦。”
顾祥紧张起来，“要不要紧？”
“还好，只是治起来会有点麻烦，我先开一副药，大娘喝三日后，我再来看看。”廉重夜道。
顾祥松了口气，“如此就好。”
顾大娘怒道：“好什么，那两日我说身子不舒服，你娘子磨磨唧唧的就是不肯请郎中来给我看病，她这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她好像特意说给外头的人听似的，声音大得廉重夜耳中嗡嗡直响。
一个刚进来的少年闻言不满：“祖母，我阿娘不是不给您请郎中，她的身子也不舒服。”
顾祥有些尴尬，请廉重夜出来，“廉公子，家母身子不舒服，让您见笑了。”
廉重夜宽和一笑，“无妨，病久的人，言语会有些失常。”
胡氏的屋子离顾大娘的屋子不远，他们进去时，胡氏正抹着眼泪。
顾祥对她道：“廉公子是京城宋御医的弟子，他医术好，一定能把你治好的，你别怕。”
胡氏木着脸，没有回应他。
廉重夜给她诊脉，手指刚搭在她腕上，就蹙眉向她望去。
胡氏眼中闪过惊慌之色，赶紧低头，用帕子擦拭已无泪痕的脸。
刚才那个少年一直跟着他们，紧张地问廉重夜：“郎中，我母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