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她感到有人把她的手从被子中拿出来,有温暖的手指轻轻搭在手腕上。
她微微睁开眼睛,廉重夜就坐在床边,那双好看的凤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顾雪甄在那双眼中,看到怜悯,关切,还有疼惜。
她愣怔了一下,又阖上眼睛。
她一定是病糊涂了,眼也花了,不然也不会在廉重夜的眼中,看见贺云知曾看她的眼神。
贺云知。
这个被她埋在心底的名字,趁着她虚弱之际,又悄悄冒出来。
她鼻子陡然一酸。
倘若不是因为家里的人,不是因为父亲的托付,她也不用撑着病体,去应付这些污糟事。
委屈和难过,伴随着贺云知的名字,疯狂涌上来,如眼中的水汽迅速弥漫。
她转头面向里侧,泪水滑过鼻梁,无声滴落。
她抽噎的鼻息很轻,但身子的抽搐,还是让站在床边的顾雪昭看见了。
“廉公子,长姐她要不要紧?”顾雪昭担心极了。
顾雪甄面向里侧,脖子绷得很直,廉重夜能清楚看见她绷直的脖子吞咽的动作。
那是她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敛下目光,缓声道:“表姐是寒邪入体,今日已是第二日,阳明受之,阳明主肉,故身热,头痛口干。”
“我开些发汗散邪之药,表姐只要把汗发出来,再好好将养几日,身子就好了。”
他收回手,顺势拉过被子盖住顾雪甄的手,对顾雪昭道:“我去给表姐开药。”
昆仑一直等在卧雪轩外,见廉重夜出来,忙问他:“大姑娘如何?”
“无大碍,我去熬点药给表姐喝就好了。”廉重夜应道。
昆仑示意跟着的石青留下,待廉重夜走远,昆仑问道:“你今日跟他在外边,可有发现异常?”
“异常?”
石青想了想,道:“我今日一直跟着他,就是街上发生骚乱时,我们走散了。”
“后来我找到他,他在一家茶楼买蜜饯,说是买给大姑娘的,我留意看了,他身边并没有什么人,后来我们就回来找大姑娘了。”
昆仑看着廉重夜越走越远的身影,加快了语速:“他要给大姑娘熬药,你去盯着,一步都不能离开。”
“好。”石青忙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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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雪轩内,顾雪窈忿忿地说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见秋姨娘屋里的绮霞,抓着长姐屋里的小翠,问长姐究竟得的什么病?是不是很重?为什么不请外头的郎中?”
“她们这是不盼长姐一点好啊!”
文心冷笑:“秋姨娘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我们姑娘,怎会盼我们姑娘好。”
坐在床边的顾雪昭向她摇摇头,示意她们小声点。
顾雪窈点头,小声道:“还好二姐姐早有计较,把话传了出去,我让吴娘子按二姐姐的话去收拾绮霞了。”
她话音未落,门外的小丫鬟就进来回禀:“秋姨娘和绮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