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来的时候,廉重夜打了一个大大的冷战。
顾雪甄偏过头,这才发现,他满脸倦色,眉宇间的恹恹之气更重了。
她将小手炉递给他,“早上天寒,你且暖暖手。”
廉重夜裹着斗篷,强笑道:“多谢表姐,不用了,我这斗篷就很暖。”
顾雪甄扫了他斗篷上的破洞一眼,没有收回手,“斗篷没有炭火暖,你身子弱,不能冻坏了。”
廉重夜默了默,伸手接过小手炉。
手炉很小,他伸手接的时候,冰凉的手触碰到她的手,她一颤,忙把手抽回来,迅速收进斗篷中。
三人回到客栈时,在店堂等着的昆仑让伙计上早饭。
昆仑道:“吃完我们就赶路,再有三日,就能回到江东府了。”
“今日先不赶路。”顾雪甄道。
“大姑娘不是说要早日赶回江东府吗?”昆仑不解。
伙计端来早饭,顾雪甄把一碗热腾腾的汤面放到廉重夜面前,“隔壁娘子的病情还不稳定,我们既然帮了,就再多留一日。”
廉重夜没想到顾雪甄会亲自端汤面给他,眼底露出几分意外的惊喜。
沈雁隔着升腾的热气,看着廉重夜苍白的脸,又看了看顾雪甄低垂的眼帘,了然一笑,接过顾雪甄的话:“这些时日,我们都是抄近路,比走官道快了两日,耽搁一日,也是不打紧的。”
昆仑没话说了,闷头闷脑地咬着馒头。
吃完早饭,廉重夜要回客房睡觉,顾雪甄叫住他,“你斗篷破了,我帮你补一补。”
廉重夜愣住了。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刚要拉开斗篷的系带,又有些迟疑,眸光闪烁,“这怎么好意思。”
顾雪甄轻笑,“那随你吧。”
廉重夜又一愣,他不过假意客气一句,顾雪甄怎就答应了?
不过,他既然在风陵镇能面不改色地说因为他好看,人家才盯着他看;此时他也能在客气之后,厚着脸皮解下斗篷,递给顾雪甄,若无其事地笑道:“那就辛苦表姐了。”
昆仑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脸皮真够厚的。”
沈雁笑着帮顾雪甄把斗篷拿回客房缝补。
斗篷外面是暗纹茶色漳绒,从里面用细密的针脚缝,如果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缝补之处的。
顾雪甄把漳绒补好后,再把里面的灰鼠皮子补好,用指甲刮了几下,绒毛竖起,盖住了缝补之处。
她翻着看,笑道:“好几年不碰针线了,还以为自己忘了。”
沈雁也笑道:“大姑娘当年可是绣过鸳鸯……”
她猛地刹住话,脸色一变,不安地窥探着顾雪甄的神情。
在大夏,女子出嫁时,要亲手绣几样织物作为嫁妆带到夫家,以证明自己心灵手巧。
鸳鸯纹绣虽然繁复,但寓意吉祥,许多女子都绣鸳鸯作为嫁妆。
顾雪甄也不例外。
她听了贺云知为她抚了那曲《凤求凰》,回去就找绣娘教她绣鸳鸯,绣了好几块锦帕和汗巾。
只可惜,最后都被锁进箱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