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川压低了声音，“以前伺候过凌妃的宫人，两个因年迈已经出宫的内侍监，都出了意外死了。”
“还有以前教过凌妃所出的八皇子的许翰林，大白天的，又没有吃酒，竟然坠马身亡。”
沈雁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道：“这是要杀人灭口。”
她话刚出口，自知失言，“大姑娘，表少爷，是我失礼了。”
宋临川道：“你没有说错，他们就是杀人灭口。”
门外传来脚步声，宋临川警惕地起身去看。
是宋临川的大嫂林氏。
她神色有些惊惶，“宫里的洪常侍和虎贲军的李将军，代圣上送来贺礼，让府中所有人都去磕头谢恩。”
宋临川冷笑，“好啊，搜到家里来了。”
他怕顾雪甄不明白，解释道：“洪常侍是圣上的心腹，那两个年迈的内侍监就是他去查的。”
“虎贲军的李将军，奉圣上之命，在京城严查，门外的恶犬，就是李将军安排的。”
林氏本就害怕，宋临川的话更是让她脸色发白，她紧张地左右环顾，又低声道：“三郎，你少说几句，他们的人神出鬼没的，万一被他们听到了，我们就麻烦了。”
林氏对顾雪甄道：“甄表妹，也不知洪常侍和李将军从哪里得知你在府中，指名说要见一见远来的客人。”
顾雪甄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到京城这一日一夜，已觉得步步凶险，她若出去，不仅要受洪常侍和李将军的盘问，还要面对贺云知，以及姨母口中，他不好相与的娘子。
她是不愿出去的。
宋临川在旁边忿忿道：“整个京城都有他们的恶犬，他们想知道点什么还不容易？”
林氏对顾雪甄道：“婆母知道你的为难，但他们是圣上的人，不好拒绝他们，否则……”
“我去。”顾雪甄抬头笑道：“想来他们不过是问我几句话，我没什么为难的。”
她不能惹怒宫里的人，因为她答应了父亲，要守护的那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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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甄跟着林氏到了宴客的前院。
宋修谨为医多年，救治不少人，又从不仗着圣上的信任作威作福，人缘极好，是以来给他贺寿的人不少。
因天冷，不方便在园子设宴，宴客之处就设在前院正厅后面的两处偏厅，一处宴请男宾，一处宴请女眷。
顾雪甄刚到宴请女眷的偏厅，里头原本热闹的说笑声立刻静寂下来。
顾雪甄即便是低垂着眼眸，也能感觉到众多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苏姨母早已过来歇着她的手，含笑向众人介绍，“这是我的外甥女，刚从江东府过来，因车马劳顿，我便让她歇着，请诸位恕罪。”
她又对顾雪甄道：“甄儿，给诸位夫人请安。”
顾雪甄敛衽行礼，“民女拜见诸位夫人。”
她面色本就有些苍白，瞧着确实像是劳累所致，当即就有人道：“这大冷天的，从江东府赶过来确实不易。宋夫人，待她给洪常侍李将军请安后，就让她回去歇着吧，可怜见的。”
顾雪甄起身，微微抬起眼眸，向说话之人含笑示谢。
今日来的女眷，都是和苏姨母年纪相仿居多，唯有一个年轻的娘子，冷着一张脸，直直地盯着顾雪甄。